那一刻,让樊篱觉得,如果做不到,如果做不到……后果很可怕。
他心口一颤,颔首。
男人扬袖,示意他退出去。
樊篱走后,男人身子朝后面椅背上一靠,目光落在一处,微微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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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墨夜在门口站了很久,纠结着要不要进去。
陈氏夫妻二人一直跪在那里不敢起来,她必须得找帝王讨句话他们才行。
可是,见厢房里,男人坐在桌边,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掩面,一直一动未动,她又不敢贸然打扰。
说实在的,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不对,应该说从未见过他做过这个动作。
通常一般人这个姿势,只有三种可能吧。
要不在哭,要不在休息,要不在烦恼。
他是哪一种呢?
第一种应该不会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吧?
像这样哪怕心里风起云涌、面上依旧能波澜不惊的男人,怕是只会流血,也不会流泪吧。
那就是在休息,或者在烦恼。
她觉得是后者。
因为某个女人送给他的木雕坏了不是吗?
如果为了一个木雕,一向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男人能烦恼郁闷成这个样子,那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因为绝对讨不到他的开恩。
转身,正欲离开,却是蓦地听到男人沉沉略带一丝瓮闷的声音传来:“不求情了吗?”
郁墨夜一震。
回身,就看到男人自双手中徐徐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郁墨夜有些意外。
意外他的话。
看来他早就知道她在。
也意外他的样子。
略显疲惫、略显憔悴的样子。
既然已经知道她的来意,她便拾步走了进去。
走到桌前,对他躬了躬身,正欲开口,却听到他忽然问:“会木雕吗?”
郁墨夜不意他突然有此一问,怔了怔,摇头:“不会。”
目光触及到他面前桌上那两截木雕断骸,她想,若她会就好了,指不定可以将其修好,那么就可以化解这眼前的陈氏夫妻的危机。
可惜,她不会。
男人凝了她一瞬,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问她:“是要给他们求情吗?”
“不是!”郁墨夜笃定否认。
这次轮到男人一怔。
郁墨夜的声音继续:“我有自知之明,既然皇兄说我没有情面,我又何必做徒劳之事。”
男人唇角微动,似是笑了似的,她看,又没有。
“所以,你是?”他问她。
“我跟皇兄谈个条件。”
“条件?”男人怔了怔,脸上原本的疲惫和憔悴一扫而空,黑眸也变得晶亮了几分,似是颇有兴致的样子,“什么条件?”
“我跟皇兄保证,绝对不将皇兄不能喝酒,以及每月十五隐疾发作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皇兄能放过陈氏夫妻这次吗?”
郁墨夜说完,一瞬不瞬看着男人。
她清楚地看到男人听了她的条件之后,有片刻的懵怔,然后,就笑了。
“很可笑吗?”她蹙眉问向男人。
“嗯,”男人点点头,丝毫不留情面,“很可笑。”
好吧,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可笑。
只是,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那就请皇兄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