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灵簪险些一口老血喷出,震惊之余又有些欣慰。虽然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发展怪怪的,但是阿簪最爱李扶摇嘛,两人历经磨难后终于能长相厮守,幸哉,幸哉!
到了张灯结彩的逍遥山庄,涂灵簪翻身下马,接过乌鸦递过来的弓箭,一箭射天,感谢天赐良缘;一箭射地,寓意地配一双。
三箭定乾坤,周围喝彩声、炮竹声齐响,面目模糊的宾客们纷纷闹腾道:“涂公子,还不快请娘子下轿!”
涂灵簪憨笑一声,带着又欣喜又忐忑的心情走上前,轻轻撩开轿帘一看,只见里面坐了一位身量高挑的红妆美人。美人凤眸琼鼻,朱唇含笑,精美华丽的花钿礼衣更衬得她肤如凝脂,鬓如墨裁。
美人抬眸看他,目如秋水,宛转流光。
涂灵簪看得呆了,有些口干舌燥。
周围熙熙攘攘的宾客起哄道:“涂郎,你还愣着作甚,快抱新妇入洞房啰!”
扶摇美人玉手捻裙,徐徐躬身下轿,芙蓉裙在她脚下层层绽开。她朝涂灵簪张开双臂,笑得张扬万分,说:“夫君,抱我。”
涂灵簪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似乎有什么*的液体要流出来了。他弯腰,肌肉健壮的胳臂往她膝窝一抄,轻轻松松的将美人大横抱起,沿着红地毯一路走进逍遥山庄。
一路的喝彩如潮水般用来,一路的花瓣如细雨洒下,好不绮丽,好不热闹!
到了新房,一个身穿明黄绣金宫裙的小姑娘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眨巴着大眼睛对涂灵簪说:“姐夫,你要好生疼爱阿姐,不许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你若敢负她,朕便抄了你全家!”
涂灵簪看着面前这位包子脸的稚嫩姑娘,半响,她恍然:“扶疏?”
包子脸姑娘一本正经的点头:“虽然你跟阿姐新婚燕尔,但也别忘了时常进宫陪朕蹴鞠。”
涂灵簪只好点头。
李扶疏刚转身走,又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丰满艳丽的姑娘,抹着眼泪便朝涂灵簪扑了过来:“你这个负心人!”
涂灵簪一脸莫名的看着面前这个桃花眼的大胸妹子,说:“阁下又是谁?”
姑娘顿了顿,哭得更伤心了:“王氏世阑,是你前世的未婚妻呀!”
闻言,李扶摇优雅的撩了撩鬓角的发丝,朱唇轻启冷笑道:“可他现在是我的夫君。”
姑娘指着李扶摇,恨声哭道:“李扶摇,你横刀夺爱!”
“是你死缠烂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吵了半响也没有结果,涂灵簪夹在她俩中间,冷汗涔涔而下。最后两人齐刷刷的撇过头来,狠狠的瞪着他,异口同声道:“说,你究竟爱谁!?”
“……”
……然后,涂灵簪就惊醒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暗搓搓的抹了把自己的胸脯……嗯,山峦起伏,还好是个梦。
睡在一旁的李扶摇感觉到了她的动作,搂过她迷迷糊糊的亲了一口,哑声道:“怎么了?”
涂灵簪:“我做了一个梦?”
李扶摇一只眼睁开一条缝,宠溺看她:“嗯?看样子还是个美梦。”
回想起方才那个荒诞不羁梦,涂灵簪忍不住轻笑出声,“我梦见阴阳颠倒,我变成了男人,你变成了女人,然后我将你娶回家了。”
李扶摇这下完全笑醒了,若有所思的看着涂灵簪,温润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挑眉道:“你想娶我?”
涂灵簪打趣道:“要不我俩成亲时,你穿罗裙点红妆,我穿扮男装束玉冠,师姐娶你如何?”
“反了反了,”李扶摇啧啧两声,忽的翻身压住她,双臂撑在她的耳畔,吐气如丝道:“你若能打赢我,我便满足你。”
“真的?”涂灵簪眼睛一亮,迅速出拳。
李扶摇大手一挥,轻松将她的拳头包在掌心。涂灵簪再出掌,亦被他压制住,片刻后,涂灵簪的双手俱被他压制在头顶,再也动弹不得。
李扶摇在她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哑声道:“阿簪输了。”
涂灵簪气喘吁吁,被他压在身上简直呼吸不得,只好红着脸道:“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教你学武。”
李扶摇的吻渐渐下移,舔了舔她的锁骨,笑得蛊惑万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姐认栽吧。”
……
昭元元年,腊月二十八,宜嫁娶。红绸、红灯笼点缀在白雪覆盖的逍遥山庄,一派张灯结彩的喜气。
涂灵簪和李扶摇都不是喜欢闹腾的人,因而他们的成亲大典只邀请了些许重要的亲友,没有赋催妆诗,没有下婿,没有转席,一切从简。
有不明真相的洛阳百姓见了,纷纷摇头唏嘘:这逍遥山庄看上去气派万分,怎么庄主大婚,却办的如此寒碜,宾客寥寥……
他们不知的是,虽然赴宴的客人只有几十人,但其中有微服来访的当今天子,有威震一方的长沙藩王,有手握重兵的威武将军,还有还俗入世的朝廷命官……随便拎一个人出来,便足已让整个洛阳抖上三抖。
黄昏时分,洛阳雪霁。
李扶摇与涂灵簪同住同行已久,因而少了迎亲那一项,两人直接穿着大红的婚袍拜了堂,在先祖灵位前磕了头,仪式便算结束。
参加婚宴的大多是涂家十三骑这样的武将,无酒不醉,无肉不欢。自然没人敢去灌李扶摇的酒,因而一群汉子只要围着涂灵簪闹腾。
涂灵簪本就亲和,加之今日是自己和扶摇的大喜之日,高兴之余便多喝了几杯,雪腮上浮现出一抹好看的醉红,衬得她更是明艳动人。
李扶摇看到她微醺的样子,眼神黯了黯,挥退一群胡闹的部将后,便将晕晕乎乎的涂灵簪扶入了新房。
不知谁在身后吆喝了一句:“哎哟,要入洞房啰!”
霎时间碗筷叮咚作响,起哄的调笑声震耳欲聋。李扶摇干脆打横抱起涂灵簪,将她抱到床上后,反手掩上了门。
屋内灯火通明,满目喜庆的红。涂灵簪半倚在床榻上,只觉得被褥上的东西磕得难受,便伸手将零零散散的花生红枣桂圆扫下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