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因为江德志喝醉酒后又不太平了好几天,周末的时候江遇躲在訾落房间里写完了作业,两个人玩了一会儿游戏,这才双双出门要去找侯意。
胡同巷口充满花香,小树枝繁叶茂,上面长出的柿子已经被摘了,最高处够不着,抬头仔细看看有几个已经被鸟吃了大半。
江遇家里也有颗柿子树,每当熟了之后他就踩梯/子去摘,摘了满满一大盆后分一半给訾家送过去。訾家院子里种了樱桃树,于是两家人经常互相送来送去,江遇和訾落一起摘,还被樱桃树上的毛毛虫蛰了好几次。
两个人没骑自行车,从路口的车站等公交,可以直达到永悦商场。
两个人聊天聊了一路,到达地方是半个小时后,侯意已经到地下室在等他们,江遇跟訾落去过很多次,并不陌生,下车之后直接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
虽然是商场的负一层,属于商场管,但是位于西门有一扇很大的门,平时出入很方便,哪怕不是商场营业的时间他们也可以随意进出。
进了门口是一大堆摆放的杂物,再往里走隐约听出敲架子鼓的声音。訾落先走过去,看见几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侯意和其他几个人一起组成了一个乐团,但并不是多么规范。没有伴唱也没有键盘手,只有一个主唱和吉他手还有一个贝斯手,剩下的一个就是侯意,负责鼓手。
这几个人纯属因为喜欢音乐凑到一起,没事就会来这里练一练,晚上去广场唱一唱。最近和一个音乐酒吧签了合同,晚上会过去演出,今天算是空闲下来。
听到声音后几个人朝他们俩看过来,最先主动打招呼的男生后脑勺扎了一个小辫子,平头,耳朵挂着圆形的耳钉,右边脑袋上依稀能看出一个不明显的刀疤。
沈子路是贝斯手,比他们大了好几岁,已经在上大学。人长得痞,但只限于板着脸,一笑起来总有不太成熟的孩子气:“终于来了,等你们等了好久。”
“大路。”江遇喊了声他的绰号,笑起来,“我们没来晚啊,不是说两点多吗?”
沈子路看了眼时间:“两点五十八,还真是两点多。”
旁边桌子上放满了开过的鸡尾酒,一个个子较高的男生伸手拿了两瓶,递给江遇后目光落在訾落身上,嘴边泛着笑:“好久不见。”
訾落接过那瓶酒,喊了声“秋哥”,笑了笑:“没有很久,暑假才见过。”
秋凝属于长得很好看的那种类型,不同于訾落的狂,也不同于江遇的痞,跟沈子路也不是同一类型的帅。他完全属于长得很精美,五官端正而柔和,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正好成了两个小括号,整个人看起来颇具诱惑力。
另一个坐着的人叫王峡,偏胖,负责吉他,他扬了扬手里的酒瓶,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秋凝是主唱,这几个人相貌出众,再加上秋凝唱功挺好,这张脸往那一站就备受瞩目,已经获得了不少粉丝。
訾落问:“今天休息?”
“哪儿啊。”侯意坐在凳子上,“今天本来有演出的,推了一天,让另一个队先顶上了。”
“推了一天?”訾落朝秋凝看过去。
秋凝是整个乐队的灵魂,当初他为了凑这个乐队费心思费了最多,其他几个人有什么事大多数都听从他的意见。
秋凝笑得温和,沈子路接上话:“这不听说你们要来排练吗,我们想着一起来看看。”
江遇大半瓶酒灌肚子里,说:“我们自己来就行了,怎么还推一天啊,多不好意思。”
“你还会不好意思?”沈子路嘲笑他,“反正也出演很多天了,累,推一天就推一天吧。”
王峡放下酒瓶走下了台子:“这里没钢琴,走去那屋。”
这个地下室很大,完全有一个仓库的空间,被几个人改造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玩音乐的地方。灯光垂落下来,泛着暖光,温馨且安静。
江遇只会唱歌,对于乐器一窍不通,不像訾落会钢琴还会弹吉他,之前手把手教过他一回,他心猿意马一点都没学会。
王峡坐在一边:“你们学校不错啊,几乎每年搞一个活动,还国庆晚会呢,我那会儿上高一怎么就没人欢迎我?”
“我比你强点。”沈子路说,“高一那会刚进校门走廊好多妹子冲我喊小哥哥好帅!”
王峡戳穿他:“得了吧,谁不知道那都是冲着秋哥去的。”
秋凝听着他们说话,背靠着墙,目光落在站在钢琴前的那个身影上。
“开始吧?”訾落坐下来,给江遇指了一个方向,“你站在正中间。”
江遇大概是渴,一瓶鸡尾酒都快喝完了,侯意也坐下准备就绪,台下三个人站的站坐的坐,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不像訾落有上台经验,也不像侯意有演出经验,江遇被三个人这么一盯,有点发怵:“……秋哥,你们能不看我么,怪别扭的。”
秋凝歪了下脑袋,略带无辜状:“我没看你。”
“紧张什么啊,”王峡说,“又没外人,你到时候演出底下十几个班的学生呢。”
訾落的声音在背后轻轻响了起来:“没事,闭上眼睛,慢慢来。”
之前的练习搭配着钢琴,节奏慢,而现在架子鼓一加入节奏感瞬间变重了许多。江遇握着话筒的双手也跟着用力,进入两个人合唱片段,訾落声音跟他的合上,江遇大脑一懵,再一次没跟上。
沈子路问:“怎么啦?很好听啊。”
江遇懊恼地皱皱眉,心里直骂自己没有用。琴声跟着停下了,他不敢回头去看訾落。
訾落没起身,没说其他的,声音很淡:“再来一次。”
第二次,江遇头有点儿晕,死撑了一会儿再一次卡壳。
侯意不知道江遇之前在唱这一段的时候就已经停了无数回,以为他是歌词读不熟,说:“要不再顺顺歌词?”
歌词已经滚瓜烂熟了,江遇自己明白,他一听到訾落的歌声和他的合上心跳总会漏半拍,这种感觉太强烈了,根本控制不住。
“江遇。”
訾落喊他。
“啊?”
“过来。”
江遇捏着那张纸走到訾落旁边坐下了,秋凝的目光停在了两个人的侧影上。
訾落声音压低了许多,指尖按着琴键,调不是任何一首曲子:“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唱你就不跟上?”
像是猫被拎住了后脖颈,一瓶酒下肚上了头,江遇耳尖有点红,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訾落看了他一眼:“要不这段我不唱了?”
“不不不。”江遇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訾落声音很轻:“嗯?”
江遇说:“没事,我多注意,再来一次吧。”
第三次江遇没卡壳,声音没完全放开,有好几次跟不上节奏。他是第一次上台表演歌曲,这些问题属于正常,在秋凝的指导下学到了不少技巧,排练几次后效果已经显而易见。
外面天早就黑了下来,唱多了喉咙不舒服,三个人约了过几天再来一趟。秋凝订了饭店,要请几个人去吃饭。
饭店老板跟秋凝是熟人,留了个好的包间,送了一盘果盘和其他的零食。江遇坐下来,身边是訾落,訾落身边是秋凝。
沈子路在看菜单,问了一圈后菜点的差不多了,抬头问其他几个人:“喝什么酒,啤的白的?”
王峡说:“一瓶白的两箱啤的吧,少喝点。”
这叫少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