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安奶奶,您手里拿着的刀太危险了,您放下,多大点事。不就是吃出了蚂蚁么,您不想让我们说我们不说就是了,没有因为这个杀人的说法啊!”
他反应还算快,就算要给自己活路,也还是要给央央把罪名定下去。
央央把玩着手中短刀,抬眸轻笑。
“此言差矣。”璁
“那蚂蚁难道不是你身后的人,趁着我伙计不注意悄悄放进去的么。那装蚂蚁的竹筒可还在他袖笼里。”
“别说今天的蚂蚁,前些日子说我店里的面中吃出了蚯蚓,又说我店中桌子上有跳蚤,可哪样不是你们自己带进来的呢。”
央央稳稳坐在那儿不动,她虽不动,那几个人动,以央央坐着的位置为点,拼命远离。
人保留下来的本能中,还有对危险的敏锐。
“我寡妇人家,带着一个半大孩子,守着家业不容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没说是伸出手帮一把,可总是落井下石,拼命找麻烦,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央央语气软软。
“泥人尚有三份香火,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你们欺我安家至此,我也无话可说。我儿已经是能立家的年纪了,既然如此,与其让你们继续踩着我们家嚣张,倒不如我带了你们的命走,给我儿留下一个安稳的以后。”
“别别别!!!”
别说是刘混子,被堵在大堂里的食客们也都觉着,今日的老板娘,怕是要来真的了。
也不怪她会被逼到绝路上来。年纪轻轻的小寡妇,被一群男人这么欺负,咬着牙守了两三年,偏激了,也太正常了。
可杀人这种事,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吧。
“刘混!你赶紧给安娘子磕头认错,你放蚂蚁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食客里就有人开始指责几个混子了。
“还有你,马老三,上一次就是你在河边挖了一筒的蚯蚓,趁着人家伙计没注意倒在面碗里的!”
“上回那个跳蚤是他们去城北要饭的身上搜罗的,我也瞧见了!”
一个人开了头,一群人都开始说。
这几个混子的手法并不高明,只躲开了店里的伙计,至于那些食客,混子们有恃无恐,哪怕给人瞧见了也根本不怕。
也的确如混子们所料,那些食客就算看见了,也都再三缄默,根本没有人出来多说半句什么,任由混子们假借这种事情,拼命欺负安家。
食客们不说,那是之前,说到底,欺负一个寡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不一样了,这小妇人被逼到绝路,真的打算动手杀人了,这些人可受不了。都是平头百姓,杀猪可能都没有见过几次,谁敢看杀人?
万一吓疯了,人安寡妇倒是赔了命两眼一闭,他们怎么办?
这可不行!
绝对不能让安寡妇下这个手!
都怪那群混子,要不是他们把人逼到绝路了,至于闹出今天这一摊子事儿来么!
一时之间,大堂里全部都是指责混子的声音。甚至还有几个暴脾气的,从桌子下掏出两个混子来,左右开弓啪啪几个大耳光子抽过去,把人打蒙了往央央脚边一推。
“安娘子,这群畜生做的不好,您叫伙计来打一顿,消消气就是了。犯不上为了一群下三滥的把自己的命赔上。”
这食客们也好声好气哄着央央。
前后门都堵着,没人跑得了。
就凭央央手里的那把刀,足以让人吓破了胆,想着法儿帮她把欺负人的混子按倒。
想要夺门而出的刘混子也被几个暴怒的食客提溜着衣领子摔倒在地。
四五个混子,平日里走街串巷的,都是大家不敢惹的大爷,东家摸点吃的,西家欺负小娘,男人们还不是忍气吞声,就怕惹上事来,陪着笑都不敢惹他们。
可那是之前。眼下要是安娘子杀红了眼,嫌他们不帮忙,眼睁睁看着混子们欺负人,一刀剁到他们头上来了怎么办?
和别人的命相比,肯定还是自己的命最值钱。
一群食客一拥而上,四五个往日最猖狂的混子们被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人停下来。
央央扬了扬手里的刀。
琳儿不知道从哪儿蹿过来,端上来了一个香瓜。
这可是市井少有的稀罕物,不少人见都没有见过的。
央央抬起了刀,手起刀落,咔擦一下清脆声响,香瓜一断两半。
不少人跟着缩了缩脖子,还有的人都要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那一刀若是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会怎么样。
香瓜收拾好,央央手持一方布,轻轻擦拭着刀,她脸上还带着笑。
“诸位乡亲帮忙教训无赖辛苦了,我这儿得了一个瓜,数量不多,是个心意,乡亲们别嫌弃,累了一遭吃点瓜吧。”
那香瓜切碎了一分,也没有多少,可能还没有手指头粗。
只这种稀罕物,哪怕只有一个一小截子,也是稀罕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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