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我跟三哥提提,让你哥以后跟着三哥出门。”傅书言啜了口茶水,放下茶碗。

絮儿惊喜,忙跪倒,“谢七姑娘。”

待她爬起来,傅书言又道;“你现在跟乔表姑母,打算一直留在乔表姑母身边,还是想等以后放出去,另行择配夫婿。”

絮儿今年已经十七岁了,通了人事,早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听七姑娘这一问,急忙道;“奴婢是府里的人,跟乔表姑太太只是暂时的,乔表姑太太若家去,奴婢定然不会跟着去的,奴婢一家子都在这里。”

絮儿语气略急,孔家穷,絮儿焉能愿意离开傅府,随乔氏一个寡居妇人在孔家吃苦。

傅书言轻声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絮儿似懂非懂,傅书言叩击茶碗,“乔氏哪里有什么动静你盯着点,等你年纪长两年,我替你求母亲,放出府你家人自行择婿。”

絮儿这回听明白,不用跟着乔氏去泗州,放出府,还了卖身契,不用配小厮,自己择婿嫁人,天大的好事落在头上,忙跪地叩头,“奴婢谢七姑娘,七姑娘有事吩咐,奴婢肝脑涂地,报答七姑娘。”

傅书言看着她叩完头,方道;“乔表姑太太一举一动,你都来回我,记住了吗?”

絮儿起身,急忙表态,“记住了,七姑娘,奴婢知道谁是正经主子,一定把姑娘交代的事办好。”

“你记住,就我们两个知道,你若传出去,知道下场。”

絮儿忙又跪下,叩头,“奴婢打死不敢说。”

下人们心明镜似的,知道这傅府等老太太一死,是三房的天下,三房嫡女是正经主子,絮儿全家的卖身契都三太太杜氏手里捏着,杜氏决定他们的命运。

絮儿下去,傅书言心想,这丫鬟还算机灵,乔氏一日留在府里,多一份风险,万一自己爹那日糊涂,要了乔氏,乔氏孀居,犯了通.奸罪,此事传出去,丑闻一桩,如果乔氏婆家孔家人知道,揪住不放,霸占良家寡妇恶名,傅鸿焉能轻易抖落干净,不等将来高璟登基,傅府现在气数快尽了。

人常说,色胆包天,他爹风流成性,早晚被女人害了,如果是她大伯袭爵位,应该比她爹强,可惜她大伯,檀香进来,傅书言道;“我听说大老爷生下来没有腿疾,是后来得病落下的毛病吗?”

檀香比傅书言大七八岁,知道府里的事多,大老爷的腿疾,平常傅府的人讳莫如深。

“姑娘,奴婢听说,大老爷七八岁上得了一场重病,庸医耽误了,落下毛病。”檀香奇怪,姑娘想起这事。

傅书言练了一会大字,便歇息了。

二日上学,傅书言看八姑娘座位空着,八姑娘从不耽误课的,傅书言犯寻思,四房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傅府的姑娘们萎靡不振,傅书言上课溜号,走神,坐在她后面的二姑娘傅书毓哈气连天,每日下课后,学女红,着实吃不消,三姑娘傅书岚针线活好,又喜欢,不觉得吃力,四姑娘傅书宁心灵手巧,头两年就跟着二太太做些针线,学起来轻松得很,苦了五姑娘和二姑娘两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傅书琴晚上练女红,睡得晚了,早起没精神,听了一会课,困意袭来,实在受不住,趴在桌子睡了,瞌睡传染,一会儿,二姑娘傅书毓上下眼皮直打架,歪在桌上睡了。

女先生是个严谨的人,皱着眉头,停住讲课,走到傅书琴桌子旁,傅书琴犹自睡着,傅书言替她姐着急,隔着远,不能提醒她,只有干着急的份,女先生拿戒尺敲打两下桌面,傅书琴吓得一激灵,迷蒙抬起头,四周看看,看女先生手里拿着戒尺站在旁边,立时吓醒了。

女先生严厉地看着她,沉声道;“把左手伸出来。”惩罚学生打左手,右手好写字。

傅书琴哆哆嗦嗦伸出左手,肃静的学堂,听见啪啪声响,可怜娇生惯养的五姑娘,疼得呲牙咧嘴,眼泪都快下来了。

傅书言掉过头,不忍看她姐被打,怎么说都是一奶同袍,连着心,傅书言看窗外好像有人影晃动,心想,这是理亲王府的小厮送吃食来了,她姐这回颜面何存?回去跟高沅一学,还没过门,婆家人都知道少夫人在学堂睡觉挨打,这脸往哪放?

窗外的人影晃了几晃,没了,大概回王府报世子爷,傅书言替她姐脸红了,太出丑了。

女先生敲打桌子的声响,已经把二姑娘从梦中吓醒,看五姑娘挨了板子,先生啪地打一下,二姑娘好像打在自己手心上,跟着心一哆嗦。

先生打完五姑娘,没绕过她,走到二姑娘桌旁,“你也把左手伸出来。”

二姑娘此刻心想,还不如先打,打完就踏实了,看着别人行刑,又挨了一遍刀,多折磨一回,犹豫把左手伸出来,先生照例打了她五板子。

二姑娘傅书毓比五姑娘刚强,心里害怕,咬牙忍住,没表现出来,不像五姑娘捧着手,钻心地疼,小脸整个皱巴巴的,要哭的样子。

散学时,傅书言待人走净了,问:“先生,傅书锦今儿请假了吗?”

女先生提起八姑娘,态度变得温和,她一向喜欢叫傅书锦的学生,年纪最小,特别用功,比傅府其她姑娘强多了,像今日傅书琴和傅书毓功课不怎么样,上课不专心听,先生生气。

女先生道;“听说傅书锦的母亲生病了,请假照顾母亲。”

傅书言心想,八姑娘生母已死,说的是继母柴氏,难道柴氏故意刁难折磨八姑娘姊弟。

这回傅书言还真想多了,四太太柴氏真病了,病了三四日,躺在床上,懒得吃饭,八姑娘傅书锦日夜守在床前侍奉继母。

柴氏虽看着她有气,却不令她回房,傅鸿从衙门里回来,过来看柴氏,站在床前,柴氏闭眼不愿意睁开,心里记恨他,阖府都知道四太太苛待前房儿女,四老爷不令她照管两个孩子,生生打柴氏的脸,柴氏气得几日没吃下去饭,本来有身子,孕期反应大,这样一折腾,人恹恹浑身没有力气。

四老爷看在她怀了身孕,不跟她一般计较,好言好语道:“你起来多少吃点东西,不为你自己也为自己肚子里的胎儿着想。”

柴氏睁开眼,怨愤地看着他,“老爷还顾念我们母子俩,老爷的做法置我于何地?”

傅书锦在身后扯了扯父亲的袖子,傅瑞好声好气地劝道;“你要做了母亲,就能理解我对锦儿姊弟的感情,她们母亲生他们而死,我连一双儿女都不顾,还配做人吗?还是个男人吗?对得起死去的锦儿母亲吗?你病了,锦儿没日没夜侍奉你,你难道一点不感动吗?”

柴氏冷笑一声,“我就知道她做样子,给你看的,你的心偏向她那边去了,我是个恶毒的继母,阖府都知道了,你想过我以后怎么在傅家立足。”

傅瑞长叹一声,“难道你这个继母没错吗?我不那么做,你以为外人都不知道吗?别人没长眼睛吗?你要闹,由你闹。”

傅瑞一转身,往外走,傅书锦着急,想拦着父亲,看父亲生气,没办法。

傅书言进四房上院,看见四叔从上房走出来,傅书言蹲身,叫了声,“四叔。”

傅瑞站住,柔和的目光看着她,“言儿,锦儿多亏你常照应,她这几日侍候她母亲累了,你劝她回去歇息吧!”

傅书言担心地问;“四婶的病怎么样了?”

“她是心病。”傅瑞说完,朝院外走去。

傅书言走进上房,西间屋里门帘垂挂,门口站着个丫鬟,

柴氏听门口有脚步声,以为是傅瑞又回转,正气头上,赌气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不用管我们娘儿们的死活。”

丫鬟挑起帘子,“七姑娘来了。”

“七姐姐,你怎么来了?”傅书锦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