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兄弟不是糊涂人,她留下这点骨血,养在三嫂屋里,我才放心。”
四老爷两眼含泪,杜氏心软,“四弟,快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两个孩子下生没了娘,可怜见的,嫂子我当亲生看待。”
话既然说开了,杜氏心里的委屈烟消云散,从此后,对两个孩子格外疼顾。
西偏院,冯姨娘跟贴身丫鬟霜儿翻箱子,炕上横七竖八堆着衣物。
六姑娘傅书湄进来,皱起小眉头,“姨娘屋里这么乱。”
冯姨娘终于在箱子底下翻出一件月白绣海棠衫,提起来对着阳光地里看,“就是这件,当年老爷第一次看见我时,我穿的这件衣裳。”
“姨娘快些。”傅书湄催促。
冯姨娘扶着个小丫鬟在前面走,后面奶娘领着四岁的六姑娘傅书湄,往上房给太太请安。
上房门口站着小丫鬟可儿,撇嘴,打起堂屋竹帘,朝太太日常起坐的西间喊了声,“姨娘来了。”
杜氏逗着怀里八姑娘玩,奶娘抱着哥儿,七姑娘在炕上转圈爬,丫鬟声音刚落,冯姨娘轻移莲步入内,蹲身,“婢妾给太太请安。”
杜氏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后奶娘领着的六姑娘,六姑娘小五姑娘一岁,是当年杜氏生五姑娘时,冯姨娘怀上的。
小姑娘稚气地学着大人的样子蹲下小身子,清脆声儿,“女儿给母亲请安。”
傅书言不爬了,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出的妹妹,四岁的孩子一丝不苟行礼,聪明伶俐劲,像她姨娘
“湄丫头上炕跟你七妹妹玩,你七妹妹我正嫌她淘气。”杜氏和颜悦色道。
六姑娘傅书湄尖尖的小脸,眼珠灵动,爬上炕。
冯姨娘看杜氏怀里抱着的婴儿,惯会说话,口不对心,“八姑娘这眉眼真俊,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太亲生的,哥儿浓黑的眉,有老侯爷的风范,八姑娘和小爷由太太教养,是有福的。”
冯姨娘嘴像抹了蜜,只捡好听话说,杜氏心里明白,有几句是真心。
冯姨娘比杜氏年轻,跟杜氏仪态端庄的大家风范比,冯姨娘清秀妩媚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庆国公傅鸿喜欢她善解人意。
六姑娘傅书湄嫉妒地看杜氏抱着八妹妹,七妹又扒着杜氏的胳膊亲近,翻了翻眼皮,“母亲,妹妹长得真难看。”
杜氏瞅一眼冯姨娘,淡淡的道:“湄丫头,她是你妹妹,你是姐姐,以后要关爱妹妹。”
冯姨娘尴尬,六姑娘在家里教得好好的,平常人前乖巧,年纪太小,偶尔暴露心性。
“老爷回来了。”门口丫鬟一声。
冯姨娘一听老爷回来了,浑身像打了鸡血,精神头百倍,抢在丫鬟前,揭起帘子,嫣然巧笑,“老爷今儿回来的早。”
杜氏和冯姨娘都是女人,明白女人的那点心思,说好听是来给自己请安,实则冲着傅鸿来的。
傅书言看见母亲的脸色难看。
古代的女人活得真累,替男人照顾一家老小还要防小妾丫鬟。
傅鸿没理会冯姨娘,心头有了那个影子,他现在看府里的女人,不及她万分之一。
傅鸿看见杜氏抱着八姑娘坐在炕上,目光温柔如水,微微动情,杜氏虽非绝色,贤惠善良,替自己抚育儿女,操持家事,傅鸿脸色柔了几分,“他们没闹你吧!这阵子辛苦你了。”
杜氏辛苦忙碌挣来男人这句话,不觉得累和委屈,忙吩咐丫鬟,“摆饭,孩子们都饿了。”
傅鸿目光扫过傅书言,傅鸿姿容绝美堪比妇人,二十七八岁贵为国公,正值春风得意,举手投足,风流洒脱,美男是自己父亲,傅书言淑女般娴静,黝黑的眼睛贼亮,这道光傅鸿接收到了,朝闺女笑,“七姑娘还不会叫人?”
傅书言想在帅锅面前表现,使出吃奶的劲,吐出一个字,“抱。”
说完,手脚并用,快速爬向自己爹,圆身子灵便,傅鸿看着肉团滚向自己,眉开眼笑,捞起她,傅鸿发现闺女抱在怀里,像一堆软肉,触感极好,细看闺女长得玉雪可爱。
对杜氏道:“靖安候早起下朝特意等我,说他家小子说了,喜欢言儿,让把言儿抱去他家里玩,靖安候得了个闺女,巧的很,跟言儿同日生。”
傅鸿跟靖安候卫廉同殿称臣,相交甚厚,两人常一处下棋,不分胜负,棋艺较不出高下,就比子女,靖安候已有一嫡子,旗鼓相当,靖安候夫人生一闺女,靖安候卫廉常跟傅鸿炫耀闺女。
傅书言记忆中,父亲口中说的是卫家嫡女,卫廷瑾的妹妹,后来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