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来不缺人主动帮她扒皮皮虾!
唐伯爵拿起一支皮皮虾,熟练的拔掉尾部两个最锋利的爪子,似乎不经意间问道:“你把皮皮虾叫虾虎,是岛城本地人吧。”
皮皮虾活着的时候威风凛凛,如猛兽老虎,因而在岛城有虾虎的说法。
刘顿点点头,第一次尝试和新邻居沟通,“这里是我的家乡——你是哪里人?”
唐伯爵拧断虾头,“我是华裔法国人,在巴黎出生,是个艺术品商人,五年前来岛城,目前在西海区博物馆工作。”
看到对方毫无保留说出来历,主动伸出橄榄枝,刘顿也充分发挥东道主的包容精神,“我一直在家乡生活,十六岁出国求学,大概十年前回国,我是个彩妆师。没想到外国人也能在博物馆这种事业单位工作,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专家学者。”
唐伯爵也有谦虚的一面,用剪刀剪开虾的两边密密麻麻的腿,“过誉了,我在博物馆没有正式学者编制,只是个临时工,平时修一修文物、做些档案管理工作。”
a签证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临时工?曾经的最高领导人是图书馆临时工,被拖欠工资后敢叫日月换新天,少林寺扫地的临时工轻描淡写就打败了乔峰和慕容复的爹,还有书架上刘顿不知看过多少遍的《爱因斯坦传》里伯尔尼专利局的临时工爱因斯坦。
所以刘顿的第一反应是:“临时工……也挺好的,爱因斯坦在瑞士伯尔尼专利局当过两年临时工。”
吃了人家的饭,当然要往好处说。
“蛮好的,不累,又是我喜欢的工作。”唐伯爵从尾端拉出完整一条皮皮虾肉,往坐在对面的刘顿方向递过去,刘顿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殷勤,以为是给自己剥的,刚要伸手去接,唐伯爵的手在铁锅上方落下,蘸了蘸剩余的鱼汤汁,放到了自己嘴里。
出厂不到五小时的鲜啤酒,上岸不到六小时的小杂鱼,两者互相融合的鲜美是普通蘸料无法比拟的。
吃完一只,还有一只。
吃是人类最容易获得的快乐,虽不如性来的强烈,但胜在持久,且获得的方式相对简单。
唐伯爵慢悠悠的剥最后一只皮皮虾,他不着急,好像他的人生有大把大把的时光供他剥虾。
看得到,吃不到。刘顿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她低头拿出手机,搜索“如何剥皮皮虾不伤手。”
网上得分最高的答案是:找个愿意为你剥虾的人。
那一刻,刘顿很想摔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舟每一章都够粗长的份上,读者小天使们留个评论呗。
作为一个美妆+考古题材的奇葩文,岛城的历史和故事内核息息相关,舟尽量写的好玩些
☆、第5章 喝酒不开车
现代人的灵魂和生活都在手机里,刘顿摔手机也只是刘备摔阿斗,做做样子而已,舍不得。
唐伯爵吃完最后一只皮皮虾,“晚饭是我做的,接下来是洗碗和倒垃圾——”
“我选择洗碗。”刘顿立刻说道,“既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愿意分担共同的家务。”
刘顿选择洗碗,不是因为她喜欢洗碗,而是厨房有个大容量的洗碗机,用厨房用纸把餐盘锅具里的食物残渣擦进垃圾桶里,然后放进洗碗机即可,洗刷烘干消毒都由洗碗机完成。
唐伯爵:“我的意思是,既然晚饭是我做的,那么洗碗和倒垃圾就归你了。垃圾不能过夜,否则会有蟑螂,蟑螂的繁殖很快的,当你发现家里有一只蟑螂时,意味着至少有三千只蟑螂生活在你周围。”
刘顿:“……”
就当饭后消食了。
洗碗机开始运作,刘顿要出门扔垃圾,此时天快黑了,离她最近的垃圾箱只相隔两座临海别墅,且黑乎乎的没有亮灯,好像无人居住或者主人没回家,偶尔有小区夜跑的邻居经过此地。
对于刘顿而言,“素颜不出门,出门不素颜”。和“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是一个道理。
尽管“人迹罕至”,刘顿还是戴上帽子和口罩,正要出门,唐伯爵拿着两张纸过来,“这里有一份室友补充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麻烦你签一下字。”
还有完没完?
算了,看在晚饭的份上。刘顿取下口罩看协议,这是一份类似国家司法解释对现行法律法条的补充。内容比以前签的合租协议更详实,比如如果带朋友回家聚会,不能超过晚上十一点。
用过的厨房必须及时清理,垃圾不过夜。
带朋友(ps:无论同性或者异性)回家发生肉/体关系,地点范围仅限于各自的楼层,不得在一楼公用空间(包括室外露台)发生亲密关系(包括但不限于亲吻、抚摸、捆绑……)
好吧,这些都可以接受。双方都遵守这个补充约定,是互相尊重,互不打扰,互不干涉的表现,但是——
刘顿指着最后一条,“不得在露台喂海鸥是怎么回事?”
唐伯爵说道:“海鸥记性很好的,如果你喂了一次,它会带着全家老小来找你投喂,到时候露台全是鸟粪,很难清洗。当然,如果你愿意承包清洗露台的任务,可以随便喂。”
“不用了,我签。”刘顿赶紧签字,拧着垃圾袋就跑。懒惰是人类社会进化的动力,刘顿一直在进化过程中。
扔了垃圾,天也黑了,有夜跑者路过,刘顿摸了摸肚子,吃饱饭的副作用是心中的罪恶感,她没有回家,沿着海岸线慢跑,燃烧卡路里。
岛城的西海岸建筑就像外国人来华工作证一样,分abc三种,等级分明,界限严格。
沿海别墅区人口密度最低,占地面积最大,这里住着政商界的强者,他们享受着无敌海景。海岸线退后一步,以国光博物馆、国光广场为中心、七座孪生兄弟般的国光大厦犹如北斗七星般的排列开来,这里是西海岸的中央商务区,传说这是岛城首富卢国光请了轻易不出山的风水先生画的图,七座大厦招财进宝,风水极好,是岛城最贵的写字楼,人赠外号七星楼。
首富卢国光为此也有个外号——七星楼主。
刘顿彩妆工作室新地址就在七星楼的a座。和入住七星楼各种巨型跨国企业相比,她的公司犹如一只小虾米。
七星簇拥的国光博物馆,就是卢氏家族产业的定海神针。
从“七星楼”中央商务区辐射开来,是一栋栋高层公寓楼,汇集都市的中产阶级,这里有最昂贵的双语幼稚园和私立国际学校。
被中央商务区和高级公寓挤到边边角角的,是一栋栋如韭菜般密集的拆迁回迁户住房,占地面积最小,人口密度最高。
楼和楼之间建孩子玩的几个滑梯,栽几颗半死不活的树,立单杠、双杠、太空漫步机、扭腰机等户外运动机械,再用水泥铺一个小广场供退休大爷大妈们跳舞,构成了社会的平民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