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肖珩先开口:“能用手机了?”
“不能,”陆延说,“这是别人的。”
肖珩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走在路上,道路两旁的景色在往后退。
陆延又说:“手机主人是我刚认识的一兄弟,他现在正在厕所门口看门。”
肖珩立马反应过来:“抢的吧。”
“……”陆延惊讶于肖珩对自己的了解,但碍于颜面,他还是说,“是借,用词能不能文明点,我是土匪吗?”
肖珩:“你是。”
“……”
路两旁的景色退到一个亮着灯的高塔边。
在那个高塔换颜色之际,肖珩说:“恭喜晋级。”
陆延盯着那个塔,听到他这句恭喜,隔两秒才反应过来那是舞台会唱附近的信号塔,他直起背:“……你来了?你在台下?演出你也看了?”
陆延衣服没来得及换,穿得还是刚才舞台上那一身,因为紧张,上台前解了几颗衣扣。
这人刚才在舞台上就已经足够耀眼,视频里看得更真切,本就突出的五官在妆发造型的帮衬下好看得不似真人,肖珩能清楚看到陆延脖子里那根细链子,吊坠歪斜着垂在清瘦的锁骨处。
银质吊坠上划过的细碎的光不及他万分之一。
半晌,肖珩说:“嗯。”
肖珩确实在现场。
十多天没见着面,想见男朋友就只有去现场当拍手观众这条路。
他头一次托人买票,这节目不火,由于有几个人凭着张脸出了圈,票倒是炒得挺高。
帮忙弄票的是工作室成员,他有朋友正好是黄牛,买票前还特别惊讶地问他:“珩哥你也追星啊?咱项目都忙不完了,你这去一趟回来,晚上是又打算通宵?不是,而且你看起来……不像追星的人。”
追星这词用得分毫不差,他追得确实是颗星。
肖珩没说这些,他只说:“我拍照技术不行?哪儿不行……”肖珩说到这,微妙地停顿两秒:“是镜头还再往下移点?想看下面?”
肖珩又说:“等会儿回去开视频给你看。”
这男人还能再骚点吗。
陆延咳一声别开眼:“人这手机就借我十分钟。“岔开话题后,陆延想起来另一件事,“后面还有好几组吧,没表演完呢……这么急着走,你工作室有事?”
肖珩:“后面又没有你。”
陆延还想再说点什么,再多看他两眼,隔间门被人猛拍几下,手机主人在门外着急地喊:“兄弟!来人了——好像是沈城老师,快点把手机还给我吧!”
来的人确实是沈城,沈城刚进来,就见到陆延和另一个乐队的键盘手两个人站在同一厕所里。
沈城:“……你们?”
手机兄临场反应能力不行,光是紧抓着手机把手机藏在身后就已经花光他全部勇气,陆延只能自己撑场面:“我们……在交流赛后心得。”
沈城没多想,他点点头,夸道:“你们两队这次表现得都不错,到时候节目播出去,话题度肯定很高,尤其是我。”
陆延不知道这话题怎么扯到评审自己头上去了。
沈城大笑两声说:“哈哈哈!我的老歌有望翻红啊!”
陆延:“……”
陆延抓着边上那位出厕所之后,手机兄弟才擦擦汗说:“好险。”
陆延:“你哪个队的?”
那人这才自我介绍说:“我叫高翔,你叫我翔子就行,我是风暴乐队的键盘手。”
风暴乐队。
不是南河三那个乐队吗,巧了。
陆延拍拍他的肩,跟他一起往等候厅走,别有用心地说:“我跟你们队三哥认识,我们是兄弟乐队啊。”
“真的?你认识我们三哥?”
“老朋友,好几年的交情了……哎,你住哪个宿舍?”
高翔毫不设防地把自己宿舍号交代了出去。
他要是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恶霸有事没事就要来他们寝室串门抢他手机的话,他宁愿一巴掌扇死此时此刻天真的自己。
陆延回到等候厅,看到那些消息、跟肖珩视频过后,在这段跟坐牢似的封闭录制期间里,总算有那么一缕风、一束光透进来,带给他能够张口呼吸的地方。
第一场比赛还没开通场外观众投票的通道,采取的晋级方式是现场观众投票。由于三十进十五,后面不好对决,所以赛制上有一个第一场的投票第一拥有直接通过第二轮的权利。
vent乐队以四票之差和第一名擦身而过。
观众投票第一名是一个成军十几年的乐队。
这支乐队从赛前发言环节就已经让无数观众动容,当时乐队队长还没说话,眼泪已经先往下落,他背过身去,飞速擦了两下眼睛:“很多人对我们的第一印象是,老。我们确实已经很老了,但我们年近四十,还在玩乐队。”
李振也很动容:“他们乐队鼓手以前是我老师,我学架子鼓那会儿他教过我一阵……坚持到现在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