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延第一次直面“竞争”。
蓝色乐队是一支大学校园乐队。
他们舞台经验不足,纯粹得甚至有几分天真,但台风清新,这种白纸一样的特质是他们乐队所没有的。
“老陆,”李振看着蓝色乐队的表演,心里不由地涌上几分担忧,“这就是年轻人啊,对比一下我们这简直就是老流氓。”
陆延:“把们去掉。”
李振:“怎么的。”
陆延:“就你一个人老而已,你看看这位c大学子,还有c大边上不知名学校的可是高中刚毕业,至于我,老子我也正值青春——”
李振:“你正值什么青春!你在社会上走过的路比这帮人吃过的盐还多。”
“还有大炮,那孩子哪儿有一点大学生的样子?!看着就社会。”李振又说,”早知道我刚才就去抢那套棉麻衬衫和蓝色牛仔裤了。”
陆延:“别人这样穿叫清新,你这叫装嫩,省省吧。”
几人在后台插科打诨聊了一阵,紧张的气氛消散。
等到他们那组上台前,即使两个乐队之间并不熟悉,临上场前,陆延还是过去跟他们击掌:“兄弟加油,别紧张。”
陆延上台前用指腹轻轻去摸手指上那枚细铁圈。
他不知道肖珩会不会在台下。
这次演出的票并非公开售卖,陆延想着,又觉得纠结肖珩在不在台下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那个人的存在,就像手指上套着的这个圈一样,贴着连向心脏的脉络,和呼吸、和心跳一起共存着。
陆延想到这里,再去看那个亮到让人头晕目眩的舞台,眼前的画面变得逐渐清晰。
“六组,准备——”
陆延握紧手里的话筒,踏上台阶。
开头两句是清唱,等陆延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去,紧接着所有吉他、贝斯、鼓点,所有声音一齐冲了出来!
一首略带悲伤和无奈的“让我告诉你”,被他们改成对教条的质疑和冲破——让我告诉你,即使这世界太多身不由己。
幕后。
“沈城老师那歌改得简直神了,”有工作人员在机器后边议论,“明天估计能上热搜吧,叫什么,vent乐队?”
观众席,掌声久久没有停歇。
评审席上。
下一组还没准备好,各评审暂时休息。
其他评审:“沈城你这歌要翻红啊,我打包票。”
沈城:“过奖过奖,是那帮孩子改得好……”
评审:“这乐队不简单,吉他手这水准我估摸着在所有乐队里能排上前三,贝斯也不容小觑,就是贝斯手看着舞台经验比较少,应该是刚玩吧。鼓手就别提了,一看就是老手,不过我觉得最强的还是主唱舞台表现力……”
主唱舞台表现在张口的那一秒,便把所有情绪带给所有观众。
评审还在分析各乐队的实力选手,扭头问边上的女人:“葛老师您觉得呢?”
葛云萍没说话,由于需要面对镜头,她今天妆容画得愈发精致,精致得透着强烈的疏离感,她低头在名单册上随手勾画了一个圈。
圈起来的正好是陆延两个字。
陆延并不知道他们乐队表演完台下、幕后,甚至评审席都炸了。
下台之后他问李振要了根烟,躲在厕所里抽烟。
从第一天进这个封闭录制营到现在已经足足一周多时间。
杀进前十五,紧张和喜悦都有,但除此之外脑子里最多的还是……好想他啊。
陆延曲腿坐在马桶盖上,十分克制地只抽了两口,然后动动手指等烟一点点自己燃尽。
他掐灭烟推门走出去之前,隔壁隔间隐约有几声“嘟”,有人在播电话,等几声“嘟”过去,是特别小声的一句:“我们晋级了。”
“前十五强!”
“刚在台上差点没紧张死我,台下人真的特别多……”
在隔间里打电话的不知道是哪个乐队的乐手。
陆延脚步一顿。
隔间里那位不知名乐手还在抒发自己的激动之情,等他抒发完,又跟做贼似地说一句:“不说了啊,我们这不让带手机,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我这手机还是拼了老命偷偷藏的呢……”
说完,他挂断通话,然而刚打开门——猝不及防地、迎面就看到一张脸!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门外的人已经逼近他,跻身进了隔间,然后啪地一下反手落锁,一系列动作做得干脆利落。
被堵在厕所的人抓紧电话,脚下踉跄几下往后退,最后撑着手坐在马桶盖上,惊恐道:“你你你谁啊!”
这个时间,这个糟糕的地点。
这来势汹汹的样子,都让偷摸打电话的那名乐手心猛地一颤。
恶霸吗!
还是以前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