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看清接住自己的人是厉漠北,陆楠一骨碌爬起来。被阳光晒红的脸庞,爬满了细密的汗珠。“谢谢。”
厉漠北躺在地上,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
陆楠低头拍了拍身上沾的干草,不经意间发现他似乎很不对劲,抿了下唇又蹲下去,狐疑的看着他透出苍白的脸。“不舒服?”
厉漠北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任何时候上脚手架必须要有两个人以上,这里是施工工地,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事故。”
“下次我一定注意。”陆楠尴尬别过脸,起身的瞬间,手背意外碰到他的脸,惊觉他的体温似乎高的吓人,复又蹲下去,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厉总您发烧了?”
那么热的天气,他竟然一点汗都没出。
厉漠北眯了眯眼,别有深意的跟她对视。看清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处,有关心还有几分嫌弃和火气,倏地弯了弯唇角。“昨晚没睡好。”
陆楠楞了下,额上的汗水瞬间喷薄。下一瞬,她忽然出其不意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只一下便烫的缩回手,不由分说的将他拽起来。“你有毛病啊,生病不去医院,跑这来干嘛。”
“谁告诉你我生病。”厉漠北偏头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在关心我,是同事之间的关心,还是因为我们是夫妻。”
发烧烧傻了吧,她哪里关心他……陆楠松开手,飞快拿出自己的手机,背对着他翻出胡松的号码打过去。“我通知胡松过来送你。”
厉漠北上前一步,视线落在她发红的耳朵上,轻描淡写的语气:“胡松没空。”
chapter 10
有时候陆楠真的很怀疑,是不是他给自己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致于忽然见到他另外的一面,全身上下都有种无所适从的恐慌和憋屈。
高烧39°,他说是太阳晒的,到了医院也不是很配合,陆楠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敲他的头。所幸在最后一刻,勉强忍了下来。这种动作跟许承洲玩闹可以,厉漠北绝对不行。
许承洲生病的时候,也讨厌上医院,还会像小孩一样耍赖。本硕八年,但凡他有个头疼脑热,他寝室的同学不是帮忙买药,而是给她打电话。
叶子听她说这事后,恨铁不成钢的骂她:见过笨的,没见过笨成头驴样的。人家当你是免费保姆,贴心老妈子,跟爱情没半毛钱关系。
陆楠没有反驳,毕竟那些日子,是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走过来的。只是心里却难过的无以复加,她就是头驴,一条道走到黑的蠢驴。
挂上水,陆楠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看都不看厉漠北一眼,兀自拿着手机连上输液室的wifi玩消消乐。他很不喜欢自己罔顾他的意愿,强行要求挂水,从他冷的要死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所以她自动退散。
她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在门诊的时候不该跟医生说自己是他妻子,但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很生气很生气,偏偏还没地方发泄,不能跟他吵跟他讲道理。
厉漠北不是许承洲也不是沈澈,甚至不是胡松,他于她,是个多一分关心就会踩到高压线的,熟悉的陌生人。
——
输液室里人很多,电视上播着广告,显得有些嘈杂。
厉漠北靠着椅背,余光悄然打量她侧脸,唇角无意识掠过一抹笑意,只是开口的一瞬间随即敛去。“想喝水。”
陆楠偏头,神色淡淡的看他一眼,顺手将手机揣进牛仔裤的口袋里,起身去外面的小超市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