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点儿……嗯,恶心,没什么的,可能……油烟味儿受不了。 ”
“油烟味儿?”林畅惊讶,刚才那煎盘上的油还没有热起来,哪来的油烟?
“平常做菜没事的,”这么个窘状让婆婆看到,苗伊觉得好尴尬,“就是,嗯,就是每天清早起来不早点吃东西的话就会有点反胃,不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每天清早?” 林畅闻言蹙了下眉,“一直有这个毛病么?”
“哦,不,不是的。”婆婆误会了,苗伊忙解释,“就是最近。伯母,我没事的,已经好了。我这就煎面包。”
“最近?”重复了一声,林畅的眉头不由得轻轻挣了一下,“伊伊,”
“嗯,”
“你这样子有多久了?”
“就是……最近这一周,可能是开会太紧张了。”
看着眼前懵懂乖巧的女孩儿,林畅轻轻提了口气,笑了……
……
从厨房出来,南嘉树来到客厅,见老爸在悠闲地看着报纸,于是坐过去,“爸,昨儿晚上睡得怎么样?”
“嗯,不错。”南也瞻瞥了身边一眼,衣冠不整的,“你就这么跑回来,现场那边都安排好了?”
“没事儿,tony和张总都在呢。”
“哦。”听说e两位当家人都在,南也瞻没再多问。
“爸,怎么样,嗯?”南嘉树又往跟前儿坐了坐,“我妈来了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
身边一下就炸,像踩了炮仗一样。南也瞻悠然地翻着报纸,“苗伊是个好孩子,就是你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爸慢条斯理忽悠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的腰给闪了,南嘉树反应过来马上喜滋滋的,“不能有了媳妇儿不要儿子啊,我怎么了?”
“半夜不让人家孩子睡觉给你做拉面、做手擀面,你谁啊?黄世仁啊?你知不知道白天的会议临时增加了讨论,四五个小时都是她译根本就没换人?”
“是么?”老爸一皱眉头,南嘉树立刻气短,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一路上赶得急,就想回家吃碗面。”
“吃也得分个时候儿!你不看看你几点到的家,平常工作也是这样强压下属?做总工的,是不是连笔都不会自己拿了?”
“会会会,”南嘉树赶紧答应,其实这是小丫头非要做的,每次他快回来那两天,她像长了兔子耳朵,尖着呢,不管多晚都要从被子里爬出来给他做吃的,不让做还会跟他闹,会伤心哭。可老爸明显护着小丫头的样子让他很甘心被训,不辩解立刻保证,“绝对不了,往后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悄默声儿地自个儿煮方便面行不行?”
混小子认错态度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南也瞻没再吭声,继续看报。
“爸,” 老爸不理了,南嘉树叫了一声,凑近,“听这意思,我妈挺喜欢她的?”
“嗯。”
“就是个‘嗯’?您倒是跟我具体说说啊。”
儿子腆着脸在跟前儿不肯罢休,南也瞻不得不合了报纸,“第一次见,可能是太紧张了,又不敢给我们叫外卖,在厨房里忙活着做了丸子汤,还现烤了玉米饼。”
“吃的怎么样啊?”
“这要是做个两三个小时,就是做出来满汉全席你妈也不能喜欢。谁知不到四十分钟就上桌了,有荤有素。”说着南也瞻忍不住露了笑,“你妈妈这晚上从来不吃肉的人也喝了一碗,说味道不错。”
“哈哈……”
南嘉树乐坏了,“爸啊,您可不知道,您这小儿媳妇本事大着呢,等今儿晚上尝尝她做的鱼羹,你保准不会再馋江州的!”
“又来了。这怎么在家里还兴上点菜了?不许欺负人家孩子,你知道么?”
“您放心吧!我自己的媳妇儿,我疼死了!可我就是喜欢吃她做的东西,不管什么。我现在没事儿根本就不会下馆子去,外头哪有家里的饭好吃,爸您说是不是?”
三十大几的人,在外头也算个人物,此刻一身睡衣歪在他身边靠着,大言不惭的,比小时候还不是东西,南也瞻笑了,“嗯,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是咱家的福气!您跟我妈以后就知道苗苗儿有多乖了。”
“嗯,是很懂事。”南也瞻轻轻点了点头,略压低了声音,“你弄明白她之前是怎么回事了么?为什么心事那么重?”
“哦,因为背着债。”
“债?”
“她爸当年生意上出了问题,被一堆亲戚朋友追债,不得不跟她妈离了婚。那年她才十四岁,就被寄养到了舅舅家。后来,长大了,努力学习、工作,帮爹妈还债。一个人做好几份兼职,一天睡不了四个小时。自从跟我在一起耽误不少,分手就是想专心赚钱,也怕拖累我,怕我知道了不要她。”
“是么,”儿子说得轻描淡写,南也瞻却听得实在揪心,“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十四岁……这些年一个小女孩儿得吃多少苦?如此重压,没有压垮已经不易,竟然还有了今天的成绩,太难得了。”
“嗯。”南嘉树很轻地应了一声,一点都不想再去想那分离的十六年,因为一想,他的心就撕得疼,恨自己……
“现在解决了么?”
“嗯,我们都还清了。”
“不小的一笔吧?”
“还行。”
“还行?”南也瞻扭头看着儿子,“我昨儿在设计院见到严栋了,他开着你的车。人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