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翮亦是首次听闻还有这等从县试就开始培养的枪手,真是闻声未闻,骇人听闻,沉吟半晌,他才下令将二人收监,缉捕两户东主,相关两县的学政、知县,保甲,还得去查两人始入县试那年,是谁的任期,至于结保生员、担保廪生倒是没追究的必要。
眼见天色将晚,张鹏翮便下令将合格的十名举子放回,其余三十余名生员全部就地分开单独羁押在扬州府学,并谴兵丁严密把守,明日再审。
一众官员亦齐向胤祯、张鹏翮行礼告退,见他二人没走的意思,他们方才各怀心思三三两两的散去。
待众人散去,张鹏翮才回身向胤祯一揖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为防夜长梦多,加派人手连夜提审一众舞弊生员。”胤祯沉声道:“就在府学审,不要怕用刑,一干纨绔子弟,根本就熬不过,取到口供后,连夜归总,不过,千万不能出人命,那些个考官亦须严加防范,以防畏罪自杀。”
一听连夜审问,张鹏翮稍稍一楞,胤祯这是要撇开噶礼三人,单独审讯,这事担的风险可就大了,康熙可是下旨着他会同噶礼三人彻查,审的好则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噶礼等人岂会善罢甘休?届时,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可就稳稳当当的安在头上了。
想到这里,张鹏翮不由担忧的道:“王爷,这里可是扬州,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是在府学审讯,怕是也瞒不了噶礼、张伯行、梁世勋三人,他们若是借题发挥或是借机刁难,很有可能就把这次会审搅黄了。”
一听这话,胤祯亦是默然不语,噶礼等三人若是以此为借口,退出会审,或者是弹劾张鹏翮,还真是个麻烦,略微思忖,他才道:“江苏巡抚张伯行,为官清廉,为人刚直,且素来跟你关系不错,咱们借口有生员买通守卫兵丁私下窜供,因此连夜突审,先谴人将张伯行叫来,如此,便不是独审了,而后再谴人通报噶礼、梁世勋,他俩来不来随意,即便来,也审的差不多了。运青以为如何?”
张鹏翮心里暗喜,十四爷官场手腕是越来越熟捻了,他躬身一揖道:“此计甚佳,不过,府学既非监狱、亦非公堂,那些生员亦有功名在身,妄自用刑,易授人口实,明日过堂,亦无法遮掩,还请王爷三思。”
“行,那就不动刑。”胤祯飞快的说道:“一群草包,不动刑照样吓死他们,安排几个亲卫,在外面假用刑,让他们叫的凄惨一点,效果完全一样。”
这倒不实为好办法,张鹏翮含笑道:“王爷暂且回去歇息,下官这就去安排。”
胤祯回去用过晚餐,天黑尽后,方才施施然赶到府学,一进大门,就吩咐留二十人协助守门兵丁把守大门,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此时,府学东西两侧的育贤坊里,张鹏翮已经安排衙役书吏开始了审讯,胤祯亦不欲打搅他们,自带人去四处查看。
一众舞弊生员,都是盐商巨富,官宦之家出身,自小便是养尊处优,一个个被单独关进府学就已经是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夜里被提出来审讯,更是一惊一咋,还未及审问,耳中又传来一阵闷闷的棍棒击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凄惨至极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