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起心收了这张梦娇,可胤桢眼下也不敢乱说,而且他发现这女子在今天的谈话中一直是在牵着他走,这让他不得不多添了几分小心,正琢磨如何说,张梦娇已是轻笑了起来,“十四爷不用为难,我清楚了。”
这么厉害?胤桢心里一跳,“你清楚什么了?”
张梦娇笑的就象一只小狐狸,自得的喝了杯酒,才说道:“我在江宁就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迹,吞并‘四大恒’更是浓墨重彩之篇,都说你一人独吞了八成的股份,可我不这么看,不论是从《整顿规范票号的细则法案》出台还是从‘四大恒’现在独霸大清票号市场的情形来看,你都不可能独吞八成,更别提赏郑世昌六品顶戴了,所以你能够拿到三成就已经是顶天了,三成才一千五百万,就算朝廷再出五百万,你至少还有二千万的缺口,对不对?”
胤桢是彻底的无语了,郁闷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张梦娇一楞,然后就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就站了起来,“这就是十四爷所谓的风度?”
反应有必要那么大?胤桢有些好笑,女人的年龄,果然是不管什么年代都不能随便乱问的啊,他随口调侃道,“我只是看看自己是不是遇上老妖婆了?”
“你才是老妖婆。”张梦娇掩嘴娇笑道,“不对,是老妖怪。”她突然意识到这话有问题,脸上不由有些发烫,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胤桢既然有那么大的资金缺口,肯定是要想办法筹措的,从他吞并和经营‘四大恒’的手法上来看,他不可能局限于上海一隅之地,两千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海贸利润惊人,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问题是他会怎样操作?难道他想象‘四大恒’一样,整合整个大清的海贸?天,这是不是太疯狂了?想到这里,她不由瞥了胤桢一眼,这家伙的眼神怎么那么怪?
胤桢不仅是眼神怪,就连表情也是怪怪的,他感觉自己就象一只猫,在欣赏一只掉进油缸里的老鼠,偏偏这只老鼠还毫无所觉,还在拼命偷油吃。
胤桢开始是纠结无比,这个女子见多识广,心思缜密,观察细致,博闻强记,思维开阔,又善揣摩人心,稍加磨砺绝对是个难得的师爷,可偏偏却又不守礼教,叛逆无比,仅仅是做师爷,会误了她一生,纳做妾室,礼教的束缚又怕她受不了,自己在京城的四个老婆以后可不都成了她的下饭菜?不过,马上他就决定下来,让她自己选。
“喂,你在想什么呢?”张梦娇轻声唤道。
“啊。”胤桢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揩了下嘴角,然后神色一正,肃然说道:“我在想你的出路。”
我的出路,这家伙想什么呢?纵使张梦娇再聪明,一时间也被胤桢的话给弄糊涂了,她狐疑的盯着胤桢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有两条路可供选择。”胤桢正色说道,“一,做我的情人,这个身份的好处在于你这一辈子,都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我保证不干涉你的自由。第二条路,做我的庶福晋,日后慢慢再找机会把你扶为侧福晋,这个身份,却是有点束缚你的天性,你选哪个?”
情人?庶福晋?做妾?张梦娇顿时无语,自己是来给张家找条出路,不是来给自己找出路的,先前对胤桢的一点好感立刻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这家伙跟那个强抢民妇的徐家三公子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丘之貉,都是自以为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东西。
见张梦娇一脸的苦大仇深,胤桢缓缓说道:“你是我在这个礼教社会见到的最特立独行的人,除了我,没人能容的下你,我会宠你爱你,让你尽量不受礼教束缚,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能够让你尽情的施展你的才华,你现在的舞台实在是太小了,让我带你去看看这天地有多大,北到日本,南至暹罗,你看到的只是这世界的一个小角。”
随着胤桢低沉的声音,张梦娇慢慢冷静下来,她自幼饱读经书,加之天赋奇高聪慧过人,以至于眼光特高,别说是一般士子,就是两江的青年才俊,她也没看的上眼的,同时她也清楚,没有哪个世家能够接收她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媳妇,这么些年来,总是高不成低不就,一拖再拖,跟她同一年的闺友,孩子都五岁了,她自己也渐渐的死心。这个胤桢虽然身为皇子,却似乎也不在乎礼教,跟他相处,说不出的轻松,自在,再说,这给自己家族将带来莫大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