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蔡闫抬头看着郎俊侠。
“黑甲军统领谢宥、内阁大学士苏阀、内阁文书程愿、征北大将军韩滨、淮阴侯姚复、山东太守郑钦。”郎俊侠答道。
这么多人,牧旷达应当是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郑彦呢?”蔡闫想起一个被遗忘的人,自从李衍秋死后,郑彦便有点魂不守舍,虽说大部分时间待在东宫,却很少说话。后来蔡闫见他始终未从这事总走出来,便让他自己随意,在城中散散心也好,但不能离开江州。
“这些天里他常在天下第一摊喝酒。”郎俊侠答道。
情有可原,蔡闫几乎没有怀疑过郑彦有什么举动,顶多觉得他曾是淮阴侯姚复派来的,会不会还向着那一边。可这段时间里姚复很少见郑彦,也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下一个该去见谁?”蔡闫打起精神,问。
“姚复。”冯铎答道,“我们现在有谢宥、韩滨两人的支持,接下来就到姚复了。”
“下一个应该去见谁?”段岭在回牧府的路上问道。
武独想了想,答道:“现在咱们手中有谢宥,去见姚复?”
姚复还不知道李衍秋仍活着,段岭虽然不愿对人性抱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但在姚复眼中,李衍秋死了,他不说,段岭的身份便死无对证。
他支持谁,也许谁就能成为新的皇帝,段岭相信李衍秋先前说过的话,当年赵奎正是因为忌惮淮阴候姚复,才迁都至西川。淮阴侯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人畜无害,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李家迟早会铲除姚复这地方豪强,完成大陈江山最后的集权。姚复心里也很清楚,就看双方如何做交易了。
现如今的江州就像一盘棋,他与蔡闫都在不停地下子布局。蔡闫手上有他想要的全部;而段岭手上,最开始的条件只有四大刺客,现在又多了个谢宥。
“按着您交代的,都说了。”段岭答道。
“他怎么说?”牧旷达问。
“他并不意外。”段岭跪坐在案几前喝茶,说,“或者说,我看不出他的意外。”
牧旷达答道:“谢宥此人工于心计,大多时不喜不悲。陛下驾崩那天,这厮竟然没有掉过半滴眼泪,连装也不屑装了。”
“我说话时,他差点杀了我。”段岭答道。
“不过是试试你。”牧旷达起身道,“他还说了什么?”
段岭答道:“他说他随时就可捏死我,让我当心点……我说现在把我收监无所谓……”
牧旷达摆摆手,他根本不关心段岭是怎么活着回来的,这名徒弟的死里逃生运如鸿,装傻打机锋的本领更是天下无双,看似忠心耿耿,实际上总是骑着墙摇来摆去。说不定哪天自己一命归西,这小子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最后他让我走。”段岭说,“说我有救驾之功,所以饶我一命,让我离开江州,尽快回邺城去,否则下一次,待杀身之祸到来,他不会救我。”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牧旷达答道。
“他一定会知道的。”段岭说。
李衍秋在定军山下遇刺,回来后不可能不告知谢宥,据此推测,谢宥也许曾经接到对付牧旷达的命令——也许是因为没有证据,也许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没有关系。”牧旷达说,“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中秋夜我会请他过来。”
“什么?”
段岭虽然已经从郎俊侠处得到消息,却仍然装出惊讶的表情。
“下去休息吧。”牧旷达说,“有事我会再吩咐你。”
段岭与武独便只得退了出去,牧府里已开始预备过中秋。
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多天,今年中秋夜段岭不知道是不是该去见见李衍秋,他会自己一个人在院里喝酒吗?
第209章 至亲
回到房中,武独解开外衣,胸膛、肩背上缠着的绷带再次渗出血来。
“糟了。”段岭说,“你的伤还没好。”
“不碍事。”武独说,“上点药就行。”
刺客们用的箭上淬了毒,但武独也随身携带着解毒的药,解药与毒性这几天里很是较量了一番,段岭也让牧府中人前去采买配制解药的药材。但城里不少药铺都已卖完了。
想也知道是蔡闫下的手,幸而房中还有不少药材,段岭再配了一次,为武独敷上。
“能好。”武独答道,“不要担心。”
武独伸手来抱段岭,段岭说:“最近一直奔波,伤势不好愈合,不能再喝酒行房。”
“嗯。”武独眼中带着笑意,段岭又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功力恢复了五六成。”武独说,“打架问题不大。”
“打完伤势又要加重。”段岭劝道,“不要再轻易拔刀动武了。”
段岭亲了亲武独的侧脸,心里不免十分愧疚,回江州后武独本来就带伤,还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天气又热,乃至他的箭伤一直好不了,本来受伤就该静养才是。
“王山!”牧磬笑着进来,段岭给武独穿上衣服,示意他在房中躺一会儿。
“回来了?”段岭在院里站着。
“武独怎么了?”牧磬朝里头望,见武独在榻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