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初大军带了大量的药材来的,可是上回我们清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多少库存啊。”项安疑惑地自言自语,他也顾不上太子昭了,跑去找了当时军中的军医,直接抓住人问:“军中是否还有另外一个存放药材的地方?”
那军医是从太医署出来的,年纪颇大,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纪,被抓着摇晃了几下都快散架了。
“竖子!尔敢如此放肆?”
“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这有急事相询!”
项安问了两三遍,那位老军医不是听不清就是理不清思维,一副老年痴呆的模样,项安见他不想装的,就知道这位老军医大概是不管事的,只当个管事的名头。
那么,谁有资格动用军中的药材呢?项安找了几个信得过的自己人商量,大家一听这情况,脸色也跟着变了。
“会不会还有一部分药材在路上还没抵达?”
“也许是当时撤离的急,没来得及运出楚州城?”
项安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些,如实汇报给了太子昭,“殿下,您看这回信该如何写?”
太子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你就打算用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糊弄你师父?”
“不不,怎么会呢?”项安讪讪地笑道:“只是如今楚州城在北越手中,我们也无从查证,当初他们撤离时跑路跑得急,没带上的可能性也很大的。”
“在军中,不存在‘可能’二字,既然不能肯定,那就去查!军医的属官老眼昏花,难道其他军医也都是糊涂人?”
“那若是他们都说不知情呢?”
“那就找个知情的。”
“谁?”
“大到鲁国公,小到他的副官,总会有人知情。”
项安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我去问?”
太子昭顶着他的眼睛,“难道要孤去问?”
“呵呵,不不……我可以请王将军他们帮忙么?”
“随便,但孤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务必给你师父一个确切的答案。”
项安点头,“那没别的吩咐,卑职先去忙了。”
等他离开,太子昭才迫不及待地拿出唐越写给他的信,才看了开头,他的脸色就又阴转晴了。
比起写给项安的信,写给他的明显更随意了些,语气更柔和,谈公事的少,私事的多。
唐越在信中说,南晋王对他的态度已经很不满了,如果他打了败仗回来,大概就要被算总账了,如果打了胜仗回来,碍于他的名声,南晋王也不敢来问罪,所以,他让太子昭好好打,用心打,务必把敌人打出边境,打到老家。
唐越在信中说,小洛洛近来越发稳重了,每天自觉的学文习武,根本不用人监督,而且为人处世已经像个小大人了,知道南晋王心情好了许多,不过非但没达到他要的效果,反而传出风声说,南晋王打算好好培养小太孙,将来将王位直接传给小洛洛,直接跳过太子昭了。
唐越在写完这段话后还附上了自己的感想,他和太子昭努力地想将儿子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把人培养成才,那边就已经有人惦记上了,想提前收获成果。
太子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着小洛洛卖萌耍宝的样子,可他印象中的儿子似乎并不擅长做这些,至少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严肃正经的。
他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确实太严厉了,唐越不止一次教训过他,对儿子不应该只用对待下属的态度,而应该心怀仁慈和爱意,这样培养出来的孩子才不至于自私自利。
用唐越的话说,缺爱的孩子性格都是有缺陷的。
看完了信,太子昭才看到信封里还藏着一张纸,纸张的颜色和信纸有些不同,像是唐越平日里画图纸用的纸张。
他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图纸,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两个人的画像,画像中,一个成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男孩,两人笑出一口白牙,眼神柔和,长相竟然有些像。
太子昭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二人是唐越和小洛洛,只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父子俩长的有些像呢?这么看着竟然真想一对亲生父子。
再仔细看看,他才发现这两人的五官与他们本人并不十分像,例如小洛洛的眼睛被画小了些,所以看着像唐越的眼睛,唐越的嘴巴也被画小了些,唇形和小洛洛如出一辙。
按照太子昭的猜测,小洛洛将来的长相定然是超越唐越很多的,他见过的骆将军就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所以他儿子的长相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太子昭还不知道唐越的这种绘画手法传出去后又掀起了一阵热潮,还衍生了一个“太子妃以男子之身能生孩子”的罕见结论。
他见过唐越画的各种图纸,所以对素描并不陌生,甚至他也学会了这种简单线条的描绘方法。
胡金鹏从外走进来,正要汇报正事,见到太子昭手上的画,啧啧称奇,“这种绘画的手法倒是新奇,是出自哪位国手的手笔?“太子昭用手指点了点唐越的额头,笑着回答:“除了他,这天底下谁还能有此创意?”
胡金鹏了然地笑笑,“倒也是,太子妃真乃奇人也,似乎他会的全是我们不会的东西,也许坊间的传言是真的,太子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专门来点化世人的。”
太子昭知道唐越的来历,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在枕头底下,问胡金鹏:“有事?”
胡金鹏正了脸色,点点头,“是,楚州城内有动静了。”
“哦?”
“上回他们的一小支分队被我们灭了之后,楚州城紧闭,安静了许久,想必是蓄谋反击呢。”
“不反击才与正常,他们是打算直接出城围剿我们,还是准备引我们主动出击?”
“从他们的安排来着,应该是后者,只是我们的人还没能打探到,他们想用什么方法引我们主动出击。”
“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威逼,二是利诱,威逼的话,他们手上得有足够的筹码才行,利诱就简单了,只要他们做出撤走的假象,让我们以为城中守备薄弱,我们自然会乖乖地上钩。”
胡金鹏点头,“那我们要不要打蛇上棍,干脆拼他一把。”
“拼是要拼,但怎么拼才能将伤亡减到最低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如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这场仗不如不打,何况攻城战本就难打,死伤过重对我们而言可是致命的打击。”
“那属下这就让人继续盯着楚州城,务必先搞清楚他们要使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