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眉头微蹙,太子昭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泰阳城不是那么好攻占的,你忘了?那城主可是孤信任之人,又有王鼎钧带人去助阵,守城应该不成问题。”
唐越摇头,“我只是感慨,这一战不知又要死多少人,这几年好不容易增加起来的人口,恐怕又要下滑了。”
唐越心中感慨,在二十一世纪,国家天天为人口太多而发愁,没想到来了这里,他却为人口太少而发愁,真是命运弄人。
“在天下没有一统前,战争是避免不了的,只有合二为一,才能有长久的安稳来休养生息。”
唐越没有加以评价,但他知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大势,所以太子昭的话不能算对也不能算错。
不过对与错都不要紧,他只知道,自己是站在这个人身边的,他想做的事情自己都会付诸全力去帮忙。
这一刻,他也是万分相看到天下一统的,最好在他有生之年可以不用再看到战争了。
“别想那么多,我今天交代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饺子,去尝尝是不是你最爱的那个味道。”太子昭拉着唐越的手,带着他走出书房。
第218章 小淳子的才能
“殿下,栎阳侯到访。”管家脚步匆忙地走过来汇报,唐越,“咦”了一声,“父亲怎么来了?”
他边说边往外走,太子昭也自然也跟上,虽说两家是亲戚关系,可栎阳侯上门的次数少的可怜。
唐越到客厅的时候栎阳侯正背对着他欣赏墙上的一幅画,那是他亲来无事做的木雕画,有点类似软木画,但他做不到那么细致,所以只能算马马虎虎。
但太子昭很喜欢,比起这个时代色彩单一的水墨画,唐越的木雕画更大气更别具一格,所以他让人装裱了挂在客厅里。
听到脚步声,栎阳侯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笑容,看神情不像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栎阳侯客气地行了礼,唐越对此已经不说什么了,这些年他都没能改变他的观念。
管家亲自领着小厮上茶上糕点,待客规格直逼王族,上完茶还客气地说:“亲家公请慢用。”
一声“亲家公”把关系拉得极近,栎阳侯这才放松了些,坐在太子昭下手,唐越一屁股坐在栎阳侯旁边,等着他说话。
“咳,是这样的,大王将军粮军需都交给为父打理,可是近日,为父发现几座粮仓和兵器库的实际数量和账上不对,为父并不精通看账,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此事在没查明之前最好不要上报,若是因为为父的一时怀疑铸成大错,恐怕会牵连不少性命。”
唐越点头,事情如果是真的,那牵连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确实该慎重。
“眼看第一批粮食就要筹备运往边境了,为父若是没能在此之前弄清缘由,事后可就说不清楚了。”
要是真存在问题,又是在最后才爆发出来,那南晋王和朝臣定然会把罪名安在栎阳侯头上,谁让他才是最后接管这批物资的人呢?
粮官原本就是个大肥差,朝中不少大臣都盯着这块呢,而且这个位置历来是属于文官的范畴,此次却被栎阳侯一介武夫夺了去,可想而知文官们心里会怎么想了。
“账册都在父亲手上吗?”这个问题相当棘手,又是这么尴尬的位置,说实在的,唐越都不想栎阳侯去碰这一块。
他一介武夫,除了舞刀弄枪还真没干过这种精细活,也不知南晋王心里是怎么想的。
“只有近三年的在,之前的实在太多了,被封锁在库房里,光是近三年的就是一大车啊。”
现在的纸张已经普遍使用了,这一大车的账册可就真的不是一点点了。
唐越原本想找人帮他看看账本,可一听这数量也为难了,给他一个月时间,他有信心能理顺,可前线的将士可没这么多时间等他算账。
楚州城本就不是鱼米之乡,拿出一千石的粮食已经是底线了,所以下一批粮食他们必须尽快准备。
“岳父大人是如何看出账实不符的?”太子昭插嘴问了一句。
唐越眨了下眼睛,也把视线转移到栎阳侯身上。
“你们也知道,为父身边有不少管账的能手,所以此次就带足了人去的,没想到经过他们三天两夜的盘查,发现数量不对啊。”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们也说不清楚,想看账本发现工作量太大,短期内无法完成,可粮车又不可能因为你的一个猜测就延迟发出,那可是事关十万将士性命的大事。
“还能拖多少天?”
栎阳侯伸出三根手指,“十万大军抵达楚州城已经十日了,满打满算,三日后再不发粮,将士们就该断粮了。”
前线还没有消息传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消息,按照太子昭的推测,北越应该也在等,在等齐王那边的兵马,待他们二合一才是真正动手的时候。
“阿父,我借个人给你,三天时间能不能查出问题就看他的本事了,至于粮食,第一批不从库里出,我会想办法从贵族世家手中筹集,争取更多的时间。”
“从贵族手中筹粮?”栎阳侯惊讶,南晋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就是以往国库最紧张的时候也没见贵族施舍过一分一厘啊。
唐越笑了笑,“南晋的贵族多是积累了几代的世家,家里的囤粮恐怕都要烂在仓库里了,还有那些新晋的大富豪,南晋为他们创造了如此好的交易环境,危急时让他们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虽然有点难度,但唐越自信发动一半人筹粮是没问题的,只要每家出一车,就足够了。
“越儿所说的人是?难道是哪位有名的大账房?”术业有专攻,像栎阳侯府这么有钱的人家,靠的都是一批商业才华横溢的人,他们社会地位虽然不高,却享有极高的待遇。
“这个人您也认识的,就是忠勇侯。”
“小侯爷?他才几岁?”
“哈哈,您可别看他年纪小,他的经商天分高着呢,而且我知道他特有一套记账看账的方法,比咱们家的方便快捷多了。”
“倒也不无可能,这邺城是火的几家商铺都是小侯爷开的,只是为父以为是他手下有什么特殊人才,还想挖过来呢,哈哈……真是小瞧了这位。”
这也不怪栎阳侯看走眼,谁让张淳里里外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要说上三句话就能发现他不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谁能想到他才短短五年内就创建了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
唐越派人去将张淳请来,对方倒是来的快,就是不修边副了些,大冷天的里头穿一件衬衫式内衣,裤子松垮垮地挂在腰上,外头罩着一件白色的羊毛大麾,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一进门就挨到唐越身上,冲太子昭拱拱手,看到栎阳侯还吓了一跳,“耀叔怎么来了?看您印堂发黑,眉头紧锁,该不会是有人得罪您了吧?是谁?说出来侄儿替您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