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媃抿了点茶水,润了润喉,倏的就笑了:“我还病着,牛鬼蛇神就都按捺不住了?”
秦桓之进来,姜媃穿戴好了衣裳,只披散着长发。
她斜躺在黑漆三围罗汉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壁角洁白的迎春花。
那花显然是今早上流火才剪回来插瓶的,馥郁的花瓣上带着露珠,瞧着极是新鲜好看。
秦桓之轻咳一声,姜媃抬头看过去。
只见他脸上淤青未散,还有抓痕斑斑,甚至鼻梁骨上还印着一口牙印子。
已经是撕破了脸皮的,姜媃才懒得跟他虚以委蛇。
她直接嘲笑出声:“你来干什么?”
秦桓之心头一怒,不要脸的开门见山:“哼,我是来告诉你,最好让秦野把那本手札要回来,不然这种胳膊肘往外的货色怕是不能留在秦家!”
姜媃肃然一惊:“你要把秦野赶出去?”
秦桓之阴阴一笑:“不是他,是你和他一起!”
姜媃皱起眉头,试探道:“祖母是不会同意的。”
秦桓之自顾自坐下,喝了口茶:“现在,秦家是我在当家。”
姜媃顿觉难办了,她离开秦家倒没什么,只是秦野那边,她不知道会不会对以后的剧情有影响。
若是因为离开了秦家,一些该遇上的贵人没了,岂不是就断送了秦野的大佬之路?
秦桓之脸上浮起狠辣无情:“还有,要是秦野在吃神仙果的事传了出去,惹来官家,我看他后半辈子只有下牢狱吃牢饭!”
秦桓之嘴里的神仙果,正是罂粟果!
姜媃脸色一变,她坐直身子,盯着秦桓之:“你在威胁我?”
秦桓之起身,抖了抖袖子:“这哪里是威胁,神仙果那玩意儿吃多了可是要死人的,既然家里帮他戒不掉,我也只好找官家的人帮忙了,我这都是为小五好。”
“三日之内,”秦桓之比出三根指头,“若是答复让我不满意,我就亲自把秦野送去衙门。”
话毕,秦桓之背着手欲走,那模样极是目中无人。
姜媃蓦地清晰明白的说:“当年,你也是这样?打着相同幌子不要脸的霸占弟妹?”
“我想想你应当是这样说的,二弟不在了,二弟妹你还带着两个孩子多辛苦呢,只要跟我,我必然保证让你过得舒舒服服,对不对?”
这话一落,秦桓之顿住脚步,他转过身来,盯着姜媃眼瞳骤然紧缩。
姜媃从榻上下来,娇娇软软的一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带着尖刺,能扎的人头破血流。
“罗氏跋扈泼辣,还长的丑,当然没天仙儿一样的弟妹好看了,”她说着,一步步逼近秦桓之,“罗氏当年知道后,你被她踢下床没有?”
秦桓之面色铁青,随着姜媃的靠近,他愤然拂袖:“荒谬!荒谬!荒谬!”
他一连说了三个荒谬来遮挡自个的心虚。
姜媃歪头,眼神清澈纯然,干净的跟明晃晃的冰水一样。
“呀,罗氏这个蠢货,被你三言两语一哄,肯定就是信你了,让我猜猜你是怎么哄的,你肯定跟她说,是天仙儿弟妹勾引你的,嗯?”
秦桓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谁告诉你的?”
这种狗血戏码,姜媃一猜一个准。
她漫不经心拿起案几上秦桓之喝过的茶盏,冷着小脸道:“傻批,就你这智商,说你是猪狗都是侮辱!”
跟着,她举起茶盏问:“看到这个杯子了吗?”
秦桓之已经乱了心神,不晓得她要做什么,只愣愣点了点头。
“哗啦”姜媃甩手一砸,砸了秦桓之满脸满身的茶水。
“滚!”她道。
秦桓之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姜媃色厉内荏的吼道:“你给我等着!”
姜媃轻飘飘抬眼,秦桓之接连后退,左脚拌右脚,跌撞着跑了出去。
流火稍后进来,疑惑不解的道:“少夫人,大老爷怎么魂不守舍的?刚才还在院门口平地摔了一跤。”
姜媃蔑笑了声:“可能有病!”
姜媃兀自思忖,秦桓之要不提,她还真不知道吃罂粟果在大夏朝也是不准的。
她顿感头疼,让流火找来本朝律典,前前后后挨个翻了一遍。
秦桓之没有夸大,神仙果在大夏朝属于违禁品,不可栽种私卖,亦不可吸食,不然轻则五十大板,重则下狱十年!
若是医用,则另当别论,需官家那边特批条子才行。
姜媃愁的头秃,恨不得咬秦野两块肉解恨。
人干事?
还是大佬就是这么任性?
反派当真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