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圣人并没有答允,只是说,此事待他斟酌一番再议。然后岔开话题,把平阳公主留在宫中,父女两个用了一顿哺食后,方才放人出宫。
平阳公主回府的时候,薛朗兀自酣睡未醒,腊梅苦着脸禀报,她进去叫了两次,都被驸马赶出来,贪睡的驸马表示只想睡,不想吃。
平阳公主无奈,只得亲自去叫人。薛朗迷迷糊糊的被叫醒,动了动身体,抱住坐在床边上的平阳公主,脸轻轻靠近她小腹,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儿——
唐人习惯穿衣之前,把衣服用熏香熏一下,越是大家士族越有这些习惯。平阳公主出身大家,也有这个习惯,不过,自从有了身孕后,衣服便不再熏香了,但是,薛朗闻着,仍觉得有股淡淡地幽香,十分的好闻。
平阳公主唇角弯起,伸手摸着他的后颈,轻轻地揉着:“醒了否?”
“嗯。”
薛朗应了一声,不过却没动。平阳公主也不催促他,只手一下一下的揉着他的后脖颈,薛朗被揉的又觉得痒又觉得舒服,闷闷的问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晡食已过,腹中不觉饥饿么?”
薛朗摸摸肚子,点头:“好吧,起来吃饭!”
起来吃了一碗粥,倒是不困了,两人肩并肩在花园里散步,薛朗是想手牵手的,不过,这对唐朝土著公主殿下来说太奔放了,不能接受。
若是在屋里,没人的地方,公主殿下并不抗拒薛朗的亲近,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偶尔牵一下小手可以接受,要手牵手的散步,基本不可能。
小黄门来传圣人敕令的时候说了,去职流放三年,限期一月内到达越州。薛朗心中叹息,只是分开几天,感觉就这么想念,他要被流放越州三年呢,要怎么办?
唐时的流放,根据流放地的远近,分为三等。流徙两千里、两千五百里、三千里。最苦的就是三千里,一般就是岭南、琼州一代。薛朗只被流放到越州,不算远,也不算特别偏僻,当然,肯定比不上长安、洛阳就是了。
玩脱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薛朗现在是知道了!啊,好舍不得公主啊!还有公主腹中的小宝宝,难道他要成为看不见自己孩子出生的父亲了吗?
薛朗感觉有些揪心!
平阳公主如何不知他在忧虑什么,面上神情沉凝的瞥他两眼,心中默默一叹,道:“在敕令下来之后,我便使人赶赴越州去准备。你的部曲,我也调了一队人马先行过去,待幼阳到达,想来定已安排好,无须担心。”
薛朗叹了口气,坦诚道:“多谢你安排周到,但是,你越这样待我,我便越愧疚。吃苦什么的我都不怕,我就是怕你生宝宝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想到这里便有点儿难受。”
平阳公主突然停住脚步,扭头看着他。薛朗也跟着停住脚步,拉起她的小手,道:“其余的时间,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只是,生孩子不是小事,也不是易事,不亲眼看着我不放心啊!”
平阳公主凝视着他,眼神柔软,叹息似的道:“为何幼阳就是与旁人不同?”
“嗯?”
薛朗不解。
平阳公主道:“幼阳想是不知,妇人产子,夫君不在的境况,比比皆是。男子入仕便身不由己,在外做官或是出征在外,时为常事,多只关心是否有血脉继承,在与不在身旁,算不得什么。”
这就是两个时代的观念差异了!在现代若是老婆生孩子,丈夫却不能回来,闹大了离婚也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