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一声,接过湿巾抹了一把脸:“安小娘子,应祥现在怎么样了?”打了一天,也顾不上岳云。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南宋有排名前几位的高手,王慎还是很关切的。
来南宋已经两天,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也冷静下来,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初步的打算。
本来,他还想过打完这一仗就带着安娘姐弟一路南下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可后来又想,安娘和岳云从汤阴来到淮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将来肯定会去找岳飞的,自然不会同自己一起走。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也进岳家军,以我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未必就不能在岳家军打出一片天地。有我在,自然不会让十二道金牌、风波亭的事情发生,历史或许会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按照真实历史推算,建炎三年岳飞随开封内讧溃散的宋军已经到了扬州。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岳鹏举终于独领一军,在大宋军界崭露头角,进而开牙建府,北伐中原。
男儿大丈夫生与世,往大了说,自当为国为民一展胸中抱负。往小里说,跟着岳家军,十年之内,混得一方诸侯不在话下。
安娘听到王慎问,面上露出喜色:“应祥的病已经好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他现在是什么情形。”
“应祥方才同我说,不拉了,所遗之矢也已正常。只是身上依旧软弱无力,走上两步路都喘得紧。”安娘眼圈一红,道:“若非有大哥的神药,只怕他已撒手人寰,王大哥的恩德,我姐弟二人无以为报,只能铭记在心。应祥性子急,说话也不好听,可他心中却念着你的好。若以前他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王慎哈哈一笑:“应祥还是个大孩子,我怎么可能和他置气?”
安娘点点头:“恩,大哥,天已经亮了,早饭已经做好,我去给你盛一碗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吃就是……啊,天已经亮了!”王慎顿时面色大变。
天已经亮了,原来自己这一迷瞪就是一整夜,而郦琼的援兵还没有来。
自己和陆灿在士卒们面前言之凿凿说一天之后主力就会来援,这都一天一夜了,郦琼的影子都看不到。而眼前依旧是上万贼军,这仗再打下去,大家的士气还如何维持?
……
“撤是没办法撤了,如今整个平原镇已经被上万贼军围得水泄不通。”谷烈不怀好意地盯着王慎和陆灿,面上那条可怕的刀疤不住抽动。他压着心中的火气:“就是你们两个一心要守,现在好了,援军呢,援军呢,你们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
陆灿冷着脸:“谷都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自我等移防平原镇之后,接到的命令就是守住我军粮道,如何能撤,难道你就不怕军法吗?你口口声声闹着要撤,现在又说丧气话,看看你身上,哪还有半点我大宋军士的模样。援军不到,咱们守下去就是,难不成你谷烈还要降贼不成?”
谷烈怒极:“降贼?你也太小看俺了。我好歹也是来西军出身,投降对面那群疯子丢不起这个人。某只是怨自己命苦,摊上了你们。你们二人要建功立业,可也不能置咱们这两百来号弟兄于死地呀?易杰那句话说得对,你们就是要借弟兄们的血来升官发财,来染红告身上的鲜红大印。知道我们这些沙场一文汉最怕什么吗?”
陆灿不觉问:“怕什么?”
“不怕上司怯懦无能,不怕上司喝兵血吃空饷,最怕的就是你们这种想要出人头地,拿我等的性命当踏脚石的野心勃勃之辈。”
“你,你说什么?”陆灿铁青了脸,指着谷烈喝道:“谷烈,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还有半点我大宋官军的样子吗?我们从军,不就是为杀敌报国吗?你想活命,又为何身披戎装?”
“你当我想穿这身皮,我们陕北六路西军士卒祖祖辈辈都是当兵的,俺年纪一到就被征召入伍,能有什么办法?”
王慎心中也是有些慌乱,见二人吵起来,心中一惊。大敌当前,还起内讧,不用贼军来打,大家先散了。
顾不得其他,忙喝道:“谷都头。”
“你不要同俺说话,真当你是辎重营副指挥,谁任命的,告身给我看看。嘿嘿,也就骗骗外面不晓事的民夫罢了。”
王慎眉毛一扬:“谷烈,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大家同坐一条船。如今平原镇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你又不愿意降贼,那好,咱们就生死与共拼死一战好了。你也是西军老卒,我问你,你们西军出征日行几里,从天长县到平原镇又有多远?”
“我们西军日行而十里,从天长县到这里有五十来里路,怎么了……你的意思是郦琼的兵尚在路上?”谷烈一呆,面上露出喜色。
陆灿笑起来:“没错,就连西军这样的精锐之师,当年也不过日行二十里,咱们淮西军自然是比不上的。没准郦琼将军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只怕还得守上两日。再说了,昨日一战咱们斩获甚巨,部队却无一伤亡。道思的战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难道两再守两日的信心都没有?”
谷烈心中一松,拧成一团的刀疤松开了:“也对,王兄弟的战法确实高明,俺是非常佩服的。反正有他在,贼军也攻不进来,我等大不了再在这里呆上两日。”
王慎:“谷都头谬赞了。”
外面传来喧闹的唢呐声、鼓声、琴声,丝竹阵阵乱耳,贼军又开始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