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昭望着凝香的眼睛,唇角的笑意慢慢退去,他默了默,才道;“香儿,待我登基后,没法立时就将你立为皇后,可能要等些日子,你切记别要多想,知道吗?”
凝香抬起头,这才想起皇上的妻子便是皇后,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坐上那个后位,那个后位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张椅子罢了,连梁泊昭和九儿的一根头发丝儿也比不上,她的眼瞳满是情意,声音里也是如水般的温柔;“我不要当什么皇后,能和你与九儿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梁泊昭心头一软,只俯身在她的唇角印上一吻,低声吐出了两个字;“傻子。”
凝香弯了弯唇,比起这一刻的甜蜜,再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有意与梁泊昭的疏离,心境真可谓是天壤之别,念及此,倒不由得想起张刘氏,若不是在京师阴差阳错的遇见了她,自己又哪里能透过前世,懂得珍惜眼下的日子?
犹记得上辈子,因着张刘氏有亲族在京师为官,即便是张老太爷都对她礼让三分,整个张家大宅都是由着她横行霸道,凝香待在张府的那十年里,张刘氏也曾时常去京师探亲,每逢她进京,凝香都会常常舒一口气,就盼着她能在京师多住些日子,又哪里会想到,这辈子张刘氏竟会匍匐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的要自己饶了她?
想起来,都觉得像一场梦。
“在想什么?”见凝香一直不吭声,梁泊昭紧了紧她的身子,低声耳语。
凝香眼眸盈盈,清丽的五官宛然如画,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小声说了句;“我在想,倘若相公当初没有去咱们罗口村,我现在,也不知嫁给谁了。”
梁泊昭听了这话,心里便是一震,眼脸处也是微微跳动着,他从没想过这件事,此时听凝香说来,竟是觉得一阵心惊。
若真如凝香所说,自己当初去的不是罗口村,而是旁的地方,他又怎能遇上她,若此生不曾与她相见,即便他有了这千里江山,家国万里,又有何用?
梁泊昭细想起来,后背慢慢的沁出一层冷汗,他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声音低哑暗沉;“你只能嫁给我。”
“你要没去罗口村,我又哪里能嫁给你?”凝香声音轻柔,心里也是后怕,后怕之余,便是庆幸,梁泊昭终究去了罗口村,终究与她结成了夫妇,这是天赐的缘分,即便被她错过,也还有补足的机会。
梁泊昭深深的看着凝香,终是说了句;“若我没去罗口村,你眼下也定是嫁了人,有了孩子了。”
凝香听起来便觉得难过,若当初梁泊昭没有进村,她也定是会如寻常女孩儿那般,嫁一户与董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与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携手一生了。
要是没有遇见梁泊昭,这样的日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坏处,村子里的女子一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可直到此时,凝香才明白,这世上到底有一个人,若你没遇见他也就罢了,可只要遇见了,便再也没有人能替代,就连先前觉得不错的日子,若没有了他,也是没有了任何意义。
梁泊昭捧起她的小脸,男人乌黑的眼瞳漆黑如夜,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香儿,我真庆幸,我没有错过你。”
“相公,如果当初,你救的不是春生,是旁人家的儿子,而后旁人为了报恩,也要将女儿嫁你,是不是无论是谁,你都会娶?”凝香蓦然冒出了这么句话。
梁泊昭眼神一窒,见凝香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只得微微苦笑,一点头道;“当初我的确有成家的念头,如果换了别人,兴许也会娶罢。”
凝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将眼睫低垂,小声道;“那,是不是无论你娶了谁,都会对她这样好,就像对我一样?”
“不会。”梁泊昭摇了摇头,这一次倒是说的斩钉截铁,声音沉稳而坚定,他抬起凝香的下颚,只有他自己清楚,即便当初娶了别人,可除了凝香,再不会有一个女人能将他的心占满,无论娶得是谁,他自忖都不会有如此的一腔深情,遇见凝香,是他此生中最美的一个意外,是他的缘,也是他的劫。
甚至有时连他自己都觉意外,他怎么会这般儿女情长,对一个女人用情至深。即便当年的安秀,也无法与凝香比拟。
“只有你,我只对你好。”梁泊昭摩挲着妻子细嫩的肌肤,话音刚落,又是深深吻了下去。
凝香依言留在了皇宫,没有回府,未过多久,吴妈领着侍女果真将九儿送进了宫,凝香接过孩子,见王府的仆从已是将自己母女平日里所用的衣衫物事全都送了过来,事无巨细,每一样都是井井有条。
凝香陪着九儿玩了一会儿,将孩子哄睡,天色已是暗了,她此时居住的宫殿为“玉芙宫”,据相传这“玉芙宫”当年乃是大齐的开国皇上袁崇武的爱妃姚氏的寝宫,袁崇武以开国皇帝之尊,终身不纳后妃,待姚氏产下皇子后,更是力排众议,将姚氏封为皇后,帝后两人俱是住在这一处玉芙宫中,六宫无妃,传为佳话。
凝香一一瞧过行装,府里的仆人做事周全,只将母女两平日里所用的东西全都送了过来,没有一样遗漏,凝香微微放心,只取出了自己的妆奁,打开最底层的一格,不料待那格子弹出后,凝香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块玉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