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蹙眉看了她片刻,沉声道:“我这便赶到朗月楼去,绝不会任由你们阴谋害人。”
“阴谋?”苏因罗笑了,“就算是阴谋,你知道我的安排是什么?你知道我有多少人?你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要对付什么样的劲敌?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定和众位掌门被杀一事有关,是你有意嫁祸给符青,对不对?”
苏因罗但笑不语。萧琮看着她的笑容,心里阵阵发寒,目光落在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这种寒冷的感觉更甚,好像已经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
她慢慢地抬起双手,慢慢地冲两人抱拳:“萧琮告辞了,两位……好自为之。”
冷寂云猛然惊醒似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抬头才发现对方的表情冷得像冰。
他的心脏猛跳,声音颤抖:“我跟你走。”
这时,苏因罗的手也已经钳住了她的另一条手臂,萧琮回头看她一眼,心头突然升起一股烦躁,猛地一掙,不料却被抓得死紧。
“萧琮自知武功不敌前辈,但前辈若要强留我在此,便是力有不逮,也要勉力一试了。”
她说罢运起内功,再次猛力一掙,原只打算将双手挣脱出来,不料内力甫一吐出,只觉双臂上一轻,苏因罗和冷寂云就像两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萧琮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惊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请狠揍我!!!!! ( ̄e(# ̄)
☆、第72章 口角
萧琮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情急之下,竟然忘记自己的内功修为已接近药师门心法巅峰,加上多出的十五年功力,在她看来不过平平常常的一推,换了寻常人便是致命一击。
所幸冷寂云反应机敏,人在半空便朝后挥出几掌,卸去大半力道,但脚一落地,仍是被这股内劲掀得连退十几步,险些稳不住下盘。
苏因罗便不如他这般轻松了,虽也勉强站稳身形,却因强运内力抵抗,反被击得气息乱窜,登时吐出两口血来。
萧琮吓了一跳,以苏因罗的武功,说什么也不至如此不堪一击,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有个念头忽然转过脑海。
她上前几步,试探地问:“莫非那十五年功力是你……”
不等她说完,苏因罗含着满口鲜血笑了起来:“就算你是天纵奇才,数日之间多出那许多功力,就没有丝毫的怀疑吗?”
萧琮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每次练功昏厥后醒来,都感到内力格外充沛,修为不减反增。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因罗竟趁她人事不省之时,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她体内。
萧琮心中满是惊疑:“为什么这么做?”
苏因罗单手按住胸口,嘴角还淌着血痕,连说话都有些费力:“只有得到这十五年功力,你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药师门心法的最高境界,也只有这样,才能破解格杀令,成为能与苏枕河一决雄雌的绝顶高手。”
“为什么?”萧琮再一次地问。内功对习武之人来说重如性命,没有人会平白无故把功力传给别人。
“苏枕河既然同我撕破脸,对付苏家是迟早的事。我别无所求,只是等你功成名就之时,倘若苏家有难,请你出手相助,无论如何要保住苏氏一族的血脉。”
萧琮苦笑:“你这般费尽心机,就只是为了这个?”
苏因罗缓缓点头:“为了苏家,就算要我赔上性命也未尝不可,又何惜这区区十几年功力?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图你报答与我,只要你答应我这小小的请求。”
萧琮生平最看重情义二字,决计不肯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即使知道苏因罗所做一切并非出自真心,她今日所求怕也难以拒绝了,只是喉咙里好似堵住一块大石,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这件事我应承你,但朗月楼我也是非去不可,就此别过,望君珍重。”萧琮并不多言,再次抱了抱拳,便朝林外奔去。
冷寂云正欲拦她,忽见管家急急忙忙折返回来,神情极是狼狈:“家主,大事不妙了!血阁杀手不知怎的突然发起疯来,不听号令,全数朝山下去了!”
“什么!”苏因罗双目圆睁,手指都颤抖起来,“定是苏枕河已想出控制这班杀手的新奇法门,凭借冷谦那册秘籍上记载的路数,也再不能对她们发号施令了。”猛然间想到什么,朝冷寂云疾声道,“快,拦住萧琮,绝不能教她去朗月楼!”
冷寂云被她这一喝,登时也反应过来,心想自苏枕河颁下格杀令至今已有数日,自己和萧琮却仍未死,她又岂会料想不到是苏因罗生了反心,从中阻挠?
然而她甫一掌握号令血阁杀手的心法要诀,做的头一件事既非除掉苏因罗这个背叛者,也非继续追杀自己和萧琮,加上这几日正是各大门派合围朗月楼的紧要关头,苏枕河的反常举动岂非太巧合了吗?
冷寂云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倘若朗月楼一战打得两败俱伤,暗中蛰伏的杀手再出其不意杀将出来,剿杀一众江湖门派,便可谓兵不血刃!
“以萧琮现下的功力,若是对上血阁杀手,可有几分胜算?”
苏因罗颓然摇头:“要重新控制她们已是绝无可能,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凭借药师门最高心法,在短时间内习得秘籍末卷上所记的要诀,彻底破除血阁杀手身上的禁制,令其恢复心神,那么即使是苏枕河,也无法再操控她们了。”说罢便从怀中取出秘籍来,“你拿去给萧琮,若她一意孤行,非要趟这浑水,这或许是最后一线生机。”
冷寂云接过秘籍,当即施展轻功追出树林。
萧琮收拾起行囊,从马厩里牵出坐骑,远远地望见冷寂云匆匆赶来,只略微顿了顿,便黑沉着脸跨上马背,扬鞭朝马股上甩去。
手刚到半空,冷寂云已然奔至近前,一抬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站在马下仰视着她,微乱的呼吸来不及调匀,向来冷静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急躁:“方才就算是我的不是,一时昏了头,便答应同苏因罗合作,没有考虑你的喜恶。可是我刚刚得到消息,血阁杀手已被苏枕河全数调集,恐怕正等在朗月楼左近伺机待发,你现在去了不仅救不下符青,连自己的命都难以保全!”
萧琮乍一得此消息不免有些吃惊,却只是蹙眉道:“倘若真如你说的那样凶险,我就更要赶去阻止,绝不能让苏枕河坐山观虎斗,看了咱们的笑话。”说罢竟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反扣住男人的手腕,用力将右手抽了出来。
冷寂云手心里一空,顿时愣住了,直到萧琮喝了声“驾”,耳边传来远去的马蹄声,才猛然惊醒过来。
他双眉一轩,几步追到马前,一伸手竟死死拽住了马缰。骏马在奔跑中受到阻碍,愠怒地发出几声嘶鸣,不但不肯停步,反而愈发凶猛地向前冲撞,试图凭蛮力挣开桎梏。
冷寂云被扯得身体前倾,双手却死命攥住缰绳不肯放松,发狠般地向后拉扯,马头都教这大力拽得狠狠一偏。
被惹怒的骏马嘶声长鸣,突然间前蹄悬空立了起来,萧琮大惊,忙腿上运劲紧紧夹住马腹,才没给掀下背来。
“你闹够了没有!”萧琮被颠得一阵头昏脑胀,强行按捺的火气再度涌上胸口,劈手夺回男人手中的马缰。
冷寂云掌心一痛,摊开双手,只见掌心被马缰勒出了数道血痕。他方才一心要留住萧琮,并不知自己使出多大气力,受了伤也浑然不觉,如今才感到两只手掌痛如火炙,阵阵钻心。
萧琮瞥见那斑斑血迹,下意识想去查看他的伤势,随即想起正在同那人置气,便又生生收住动作,沉默地坐于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