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你回去睡吧,我没事。”项远蜷缩在沙发上,神经质地咬着手指,见周管家上来,他讪讪地坐了起来,孩子气的把手背在了身后。
周管家都可以做他爷爷的年纪了,哪里能看不出这孩子有些心神不宁,他系好衣扣,放轻脚步走了过来,“小少爷别慌,有叶书记和三爷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心里还是不安稳。”没有人比项远更害怕宁家出事,因为那意味着不可预料的未来,尤其这一次出事的是宁天泽,就更让他坐立难安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周管家见他面色苍白,魂儿也有些飘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温声道,“少爷你先等一会儿,我下楼给你做个安神汤吧。”
“我不喝。”项远摇了摇头。
“那就下碗面吧。”
“我不吃。”他现在心浮气躁的,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啊。
周管家见他少爷脾气又上来了,包容地笑了笑,径自下楼去了。
项远一个人待在楼上,更是坐不住,周管家下去没多一会儿,他也跟着下了楼。
“少爷下来了?面条一会儿就得,您先到沙发上坐一会儿吧。”
夜晚的小楼很安静,除了门房里值夜的护卫,一般不会有人进来,周管家亲自下厨给项远做宵夜,怕项远害怕,他把厨房的门大开着,以便让项远一眼就能看到他。
偌大的小楼里,吸油烟机嗡嗡的响着,项远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声响,多少有些安慰,还好,还好,他不是一个人,这一次宁家出事,他还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论怎么算,这次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了吧?
他这边神经质的抓着头,那边周管家已经将做好的面条端了过来,虽然没胃口,但是项远仍然勉强吃了些,并且在周管家的劝说下,将面汤唏哩呼噜的喝了进去。
面汤里掺了安神的药草,没多一会儿,项远的眼皮就有些发沉。
“周叔,你往面汤里放啥啦?”他揉了揉眼,不满地咕哝道。
“一些安眠的药草,这是三爷交代的,他怕你担心,让你且安生地睡一觉。”
“睡个屁啊!别特么明天早上就变天了……”项远越想抵抗睡眠的力量,情绪就越焦躁,可是这次周管家将料放的很足,没多一会儿,项远就睡着了。
周管家见他睡着了还紧蹙着眉头,也有些心疼,项少虽然在外面开了公司做了老板,可是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让他面对叶家和宁家这样庞然大物的对抗,也着实为难了些。
见项远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周管家从楼上抱了床被子,轻轻地为他盖在了身上。
这一夜,项远的梦境一样不太平。
一会儿,他梦到自己开着车从宁云泽身上碾压过去,一会儿,他又梦到自己的车被甩落了山崖,到最后,就连他最不愿回想的上辈子的死因也再一次在梦境中呈现出来。
那一天,他好像是刚刚拿到了前三个月的提成奖励,正高高兴兴地盘算这笔钱怎么花时,“砰”一声巨响,他的身体就被高高地抛起来,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股难以承受的剧痛就在全身爆开了,好痛,好痛,痛的简直要昏死过去……
“啊!”他紧闭着双眼,噌一下子坐了起来,“啊啊啊!”
手指潮湿粘腻,大脑中传达的最后的信号,好像在告诉他,那是血,好多好多血。
“东东,你怎么了?”三爷正在沙发上看资料,见他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急忙扶住了他,“东东乖,睁开眼睛,你只是做梦了。”
“梦?”项远呆住了,等了好半晌,才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一只眼睛能看到的范围有限,不过当日光映进眼帘,三爷关切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时,项远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
“原来是梦啊。”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喃喃道。
“做什么梦了?能说给我听听吗?”三爷将他揽到怀里,一边为他擦汗,一边轻声安抚道。
项远摇了摇头,那么恐怖的经历他一点都不想再提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项远慢慢地缓过神来,见三爷没有出去,他不禁奇怪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解决了?”
“没有解决,”三爷摇了摇头,眉目有些凝重,“事情闹大了。”
“啥?”项远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道,“谁做的?难道宁家还压不下?”
“不是他们不想压,而是事情的性质……”三爷顿了顿,见项远一脸的担心,不由得低声耳语了几句。
“啥?”项远吓呆了,“宁天泽出了车祸不说,车上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陪酒女郎?”这、这么香艳的事情,是宁家大少能干得出来的?身为宁家的嫡系太子爷,出车祸本身就是震动京城的大事,如果车上再坐上一个衣衫不整的陪酒女郎,而且这女人还被当场撞死了,这性质……难怪昨晚三爷的面色会那么凝重,一个闹不好,宁家就要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