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杀死一个百姓爱戴的好官,你也会毫不留情吗?”吕妍又问,目光紧紧的盯着他,面色严肃了起来。
杜影没有接话,更加有些莫名其妙了,不知吕妍是要他杀还是要他不杀。
吕妍在心中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不要你去杀人了,我要你跟着梁王,听他差遣,你的家仇梁王必会为你报之。”
杜影神色一冷,“在下的仇恨便不劳姑娘费心,家仇未报,心实属难安,不方便停留一处,不过在下答应姑娘,报完仇以后,必回来投奔梁王。”
依着他的性子,这报仇的这段时间里不知又要出多少意外之事,弄不好又被人三言两语骗上了岐途。杜影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上一世建立的影子军成了各贵族之间最隐秘的威胁,段临丰也是借影子军的势力才有资本投奔刘贤门下,受刘贤器重。
“也就是说,你现在回京便是来寻仇的了?”
“是。”
“那你查出了凶手么?”
“如姑娘所说,便是左羽林将军段临丰。”
说起段临丰,杜影的神色更冷了,戾气隐现,双眸一凛,全身似发出一种力量,吕妍在旁边,只觉得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你打算如何杀他?”
杜影动容,眉头微紧。
单枪匹马,年纪轻轻,一身血气,果然是没有想好对策,查出真凶,怕是一路急奔来到京城的。
“当初我既然能告诉你真凶是谁,今日我也敢保证,你若跟了梁王殿下,我梁王府上下必不放过段临丰,我再次问询一句,你可愿意投奔梁王?”
他沉默了一会,一双深隧的眸子看着吕妍,问道:“在下相信姑娘,姑娘可是有什么好的计策?”
“我虽是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可这天下之事却也略知一二,你杜家之事,我也有耳闻。至于段临丰,此人做恶多端,却处理圆滑,朝中上下有不少党羽,还有一群忠心跟随之人,如今又得今上赏识,立了不少功勋,凭你一人之力怎能报仇?”吕妍目光凌厉的盯着他。
杜影猛的跪下,“如此,只愿报了我杜家之仇,我杜影此生再无遗叹,从此愿跟随姑娘左右,听姑娘差遣。”
吕妍有些头痛,跟着她一个姑娘家是个什么事儿,杜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跟着梁王多好,将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姑娘可是不愿意?”
吕妍对上他揣测的目光,摆了摆手,道:“你若跟着梁王,将来便能建功立业,你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没有一点上进的心思么?”
杜影脸一红,目光看向别处,没有起身,接着说道:“我杜影既然认了姑娘为主子,自是不会改投他人,虽与姑娘接触不久,但姑娘之聪慧,实令在下佩服,在下甘愿追随。”
吕妍想了想,弄死一个段临丰,倒也不是难事,若因此而得了一个影子军,虽然只听自己号令,到时她发命令只为梁王行事,便也没有多大区别,总比这人被他人利用的好。
“好吧,你偏要跟随于我,那我也就立个规矩,跟我做事,首先必须学会分辨好坏与忠良,不杀妇孺、孩童,没收到我的指示不可擅自做主,还有不可以轻意离开我左右,除非我有要求。”
“至于你与段临丰的仇,我必会为你寻准时机,不过还得你亲自动手,我可不会武功。”
杜影行了一礼,慎重其事的承诺:“我杜影只待报了杀父之仇,此生便自愿为奴,追随姑娘左右,护姑娘周全,以报姑娘之恩。”
吕妍独自一人来到了喧哗的集市,想起刚才那一幕,如今还觉得四肢发冷,心情低落。想不到她吕妍做的这么隐密还是被鬼婆发现。
鬼婆武功厉害,又会使毒,她吕妍除了与她同出一辙的毒术之外,其他根本没有斗的资本,好在现在暂时身边有一个杜影,暂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吕妍慢步在大街之上,看着这人声鼎沸的大街,心里安实了不少。就在这时,迎面来了一队金甲兵,手中长戟上的金钢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茫,他们步伐迅速,眨眼之间就跑了过来,吕妍忙让开身子,就见人马一路小跑远去。
吕妍身后忽然有人小声议论:“……不得了了,这京城里遭了刺客,听说梁王殿下的未婚王妃被人掳了去,整个京城翻了个遍,却没有寻到,梁王殿下正准备带兵马出城追击……”
吕妍脸色大变,忙回身看着那两位文人模样的男子,问道:“此话当真?”
其中一位秀才模样的俊秀男子脸一红,回答道:“在下刚才从京兆伊府的方向过来,就在那处得到的消息,这西郊校练场的兵马都被梁王调走了,正四下寻找呢。”
“那你可知梁王殿下在何处?”
“这……”男子想了想,道:“刚才来时就见一匹枣红色的马驹从东市街头急驰而过,听说是往城外而去,在下猜测可能就是梁王殿下了。”
吕妍拍向自己的额头,你刘卓也太性急了,算算时辰,她吕妍最多也就消失了几个时辰的功夫,你便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个底朝天,这不是明晃晃的给别人留下把柄么,他明明不受皇上待见,若是谏官上朝参湊一本,他这个梁王也怕是当到尽头了。
吕妍忙道了声谢,便往城外跑去,跑出几步,她猛的停住,“影可在?”
杜影从屋檐下飞身而落,轻飘飘的来到吕妍身边。
“快带我出城。”
杜影想也没想,单手抱起吕妍,施展轻功往城外赶去。
玄阳城外五十里的一处小村庄,村民虽不多,却非常的安定与淳朴,因隔着京城近的缘故,这处很少有贼匪,村民们世代种田,生活平静。
这么安然的世外桃园,却在这一天的下午被人打破,不知从何处来了一群武功高强的青衣人进了村庄,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整个村落里的男女老少被屠杀殆尽。
两位青衣男子满身鲜血一股杀气的回到东边小屋,此时里面聚集了所有的青衣人,见两人进来,几人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回过头去,依旧看着床上一动未动的青衣女子。
这两位青衣人嫌恶的脱下外套甩在一旁,然后阴冷的说道:“外面的人全部已经清理,青姑娘可还有知觉?”
前面一位青衣人淡漠的回答:“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那是什么□□,还能不能撑到主人来的时候。”
“外面风声很紧,要不咱们各自分开行事,避了这风头。”
“说的什么话,青姑娘还在床上躺着,你们便有这番异心,当初若无青姑娘相助,你我早已不在人世。以后这种话若是再讲,休怪我剑下无情。”
众青衣人脸色一变,垂下头去。
此时村庄外,一队金甲兵迅速靠近,为首的一匹枣红色骏马上坐着一位戎服男子,一身铠甲雄姿飒爽,头盔下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冷若冰霜,目光如冰柱,所过之处,连花草树木都要冷枯几分。
马上的人没有言话,随从兵卫屏气凝神。一路走来只有那铠甲摩擦的声音,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