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只是刘氏一房的事情,还是整个吕府的事情,正好在吕府受魏王青睐的时候,正好是吕家在梁州城刚好站稳了脚跟的时候,这人是有备而来的,专门为吕承志设的计。
进了书房,吕煦一脸愁眉未展,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他看到吕妍,忙上前来,扶起正在行礼的女儿,语气沉重的说:“这是吕府的劫难啊,区区一个勾栏女子,依我吕府的权势,何需弄得如此大张旗鼓,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啊,为父分析了一下,张大人如今正与吕府交好,又在同一条船上,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吕府下手的,除去张大人,唯有梁州长史张大人敢对我出手,可他是一个懦弱的性子,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呢!”
“父亲莫急,此事还不能如此匆匆就下定断,如今要赶紧派人把柳巷查封,并派人查询那女子的身世,还有今日二哥是跟哪些世家子弟出入的,在对方还没有毁灭证据之前,先行行动,就算魏王问下来,我们也能知道来龙去脉,也好有个交待。”
吕煦一听,瞬间醒悟,忙遣了人去办理。
书房中父女两安静的坐着,等待消息。吕煦翻着手上的文案,思前想去,最后站起身来,道:“我先去一趟刺史府,请张大人下令放人。”
吕妍起身制止,“父亲若去刺史府,倒不如去魏王府,如今事情紧急,事情又闹得人尽皆知,即便张大人有心,也无能为力,再说背后之人还尚未查明,也不排除张大人之嫌疑。”
吕煦震惊的看着这张只得十四的带着孩子气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中,娇奴已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出谋划策,他没有哪一次不与之商量,即便是儿子也不如她做事沉稳、计谋独特。何况还生了一个这么没用的只会连累家族的蠢驴,相较于四子吕承旭,虽然不学无术,在外经商,却也练得一身好功夫,为人处事面面俱到,都比家中两子要强。
吕煦点了点头。
口妍看了看门外,接着说道:“父亲,二姨娘还在外面跪着。”
吕煦由丫鬟整装,瞥了一眼门外,放下话:“由你娘处理。”
吕煦去了魏王府。吕妍回了后院静等消息。
黄昏,吕家二公子还是没有被放出的消息,吕煦却回来了,即刻派人来后院寻了吕妍去。
进了书房,吕煦满脸愁云,“娇奴,此事甚是棘手,为父派去的人还是晚了一步,证据全部被毁,就是被害死的女子头颅都寻不着了,只留一个身子,死状惨烈。听人说,你二哥迷念秦姑娘,花钱包养了她。那日喝醉,看到秦姑娘背着他与别人进了房,便大闹柳巷,杀了秦姑娘,为了解恨,头颅丢在了秦河,张大人正派人去打捞了。为父去牢中看望你兄长,你二哥宿醉不醒,喝了这么多酒,即便醒来也问不出什么原因。”
“天要亡我吕家啊。”吕煦捶了捶额头。
“魏王怎以说?”吕妍问。
“为父禀明了原委,他便派了张大人去清查此案,早知如此,还不如去求张大人。”
吕妍皱了皱眉,依着刘贤的性子,不可能是这样的处理方式,难道这是刘贤干的?
两天后,张大人私下派人前来报讯,案子查出来了。
吕妍刚刚就寝就被孟氏叫去了前院,吕煦在书房里会见她。
一身官服还未曾脱下,官帽却歪在了一旁。他悲痛的开口:“骄奴,为父也没有办法了,你二哥的确杀了人,如今清醒了,已画押承认。”
“二兄为何……”
吕煦罢了罢手,“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谁叫吕家出了一个败家子,枉我四处奔波,局势渐有眉目,却在三皇子面前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吕家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望的了。”说完,站起身来,吕煦满脸风霜,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吕妍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事儿与刘贤有关,她起身行礼:“请父亲容女儿私下见魏王一面。”
吕煦转头看着她,“与三皇子无关,虽然他曾对你有好感,如今吕家出了这事,即便他还要你,你也做不了侧妃,到时自贬为奴,为父于心何忍。”
“请父亲容我试试。”吕妍执着的说道。
吕煦看了她半晌,才道:“娇奴,你的一片孝心,为父知道,你不计前嫌,只身去救你二兄,为父甚是感动,只是……”吕煦叹了口气,来回踱了几步,想了想,道:“明日辰时,魏王划舟秦河之上,能不能接近魏王就看你的造化。”
吕妍站直了身子,希望这只是她的猜测,刘贤若真的出手……,吕妍藏在袖笼中的手攥紧了拳头。
秋日的阳光不再炽热,清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梁州城的母亲河——秦河,此时上面飘来一艘帆船,漆黑的船身,旗帜上绣着一个“魏”字。
船只慢慢行驶,船的甲板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人,女的一身红衣,衬得肤白如玉。男子一身墨绿长袍,修长的身形站在女子身侧,清风卷起他的袍角,他却纹丝未动。
这是魏王与萧氏,一个俊逸非凡,一个倾城绝貌。
忽然秦河之上传来悠扬的琴音,居然弹的是《凤求凰》,曲调优美动听,在这宽阔的秦河之上,伴随着这滔滔流水之声,形成另一番滋味。
随着音律,一艘小船驶进了众人的视线,连天一线之间,就见船上的一点绿色。琴音近了,一个绿色的身影正坐在船头弹奏。
正在谈话的两人止了声,看着来船慢慢驶近。
待到近前,刘贤认出了吕妍,眼睛微微一眯,身子往前倾了倾,双手负于身后,俯视着吕妍。
琴音毕,船已近,吕妍站起身来向刘贤行了一礼,“拜见魏王,在此遇见,是小女子之荣幸。”
刘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冷然道: “倒是真巧。”
“是小女子特意前来,有事相求。”吕妍直言不讳。
刘贤微微一怔。
仆人在两船之间放上甲板,吕妍安然自若的走了过来,来到萧氏身边,行了一礼:“不想萧姐姐也在,扰了二位雅兴。”
刘贤一张肃脸,淡淡的看着她。吕妍毫无惧意,接着上前跪下:“小女子今日是有求于魏王,还望魏王成全。”
“抬起头来。”刘贤的声音不怒自威。
吕妍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重复说道:“小女子今日有求于魏王,还望魏王成全。”
“你倒说说看。”
“我兄长吕承志误伤了人,还望魏王做主放了我兄长。”
“哦?误伤?”刘贤表情淡淡,眉眼间有点冷冷的嘲弄意味,他的墨绿袍子随风挥动,全身却散发出一种无可抗拒的威慑。
吕妍看着他的这幅模样,心中一惊,他这是怒了,吕妍跪在那儿,只觉得后背一股透心的凉意。
☆、圈套
“听张大人禀报,你兄长虽是酒后伤人,可人是清醒的,其中怕另有隐情吧!”
吕妍垂在袖中的手攥紧了衣袖,原本就对他怀着恨意,如今又落入他的陷阱,左右都是死,何不博一博。想到这儿,吕妍也不再计较,自个儿站起身来,毫无畏惧的看着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