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想跟囡囡相处,我为何要拦着?”盛谦看着她,眸里带着笑意,“他想跟自己妻子夜话,难道我不想同你夜话吗?”盛谦不是不疼自己长女,可没道理夜里连妻子都抱不上了。
芸娘听他这么说,顿时脸一红,只轻声呸了一句。
又坐在椅子跟前,黄妈妈给她布菜,两个人吃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芸娘笑了笑,对着盛谦道,“从前我只想着,女婿那样的人,斯文有礼,可是年纪到底大了囡囡那么多,又是个有身份的,日后成为夫妻多也是那种举案齐眉的,如今两个人日子过得和美,他也真心疼爱囡囡,我便放心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囡囡遇到好的人,是她的福气。”
盛谦道,芸娘呆了一会儿,最终笑了笑,“就是总觉得日有些快,转眼还是咱们刚来京城那段时间,如今囡囡都嫁了,再过八个月,腹中的孩子也要生了——原本我还以为咱们要在并州一直住着。如今在京城也算落地生根了。”
“京城有什么不好的?也不算落地生根,我本就是这里的人士,你嫁给了我,自然也是相同。”
芸娘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好的。”
是没什么不好的,左右并州也好,京城也好,与芸娘而言,只要一双女儿平安,丈夫平安,与她而言就是和美的人生。
——
明儿个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许是之前乱了许久,也算是件好事儿。民间张灯结彩,看上去氛围也比之前好了。魏祀坐在王府里,只觉得心似这夜的月一样,都冷融成了一片。盼了许久的东西,如今到了,可却没在他手里。
“王爷,王爷——”
王府的管家从外头出来,魏祀眉头微皱,便睁眼望过去,“何事匆忙?”
那管家进了屋,脸色有些犹豫,“长公主到了,如今正在厅中等着王爷。”
“她怎么会回来?战事不是还未结束吗?”魏祀猛地从椅子上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管家只一脸苦色,“长公主回不回来,哪是下人能做的了主的。”
魏祀心中只是惊诧,才会问了他这么一句。
如今心中紧张,便连忙从椅子上起来,拂袖出去。
许是因为女主子没了,这几日王府的下人都较为往日懒散了许多,厅内一片昏昏沉沉,瞧着很暗。魏祀刚过去时,都没有看见长公主的影子,直到她放下手中的杯盏,才就着格外朦胧的月色,看清楚了坐在厅中的人。
“姑姑怎不声不响的回来了?”魏祀道,又连忙让人点灯。
“不必点灯,这样暗着就很好。”
长公主声音有些沙哑,魏祀离的近了,她扭头,眼角带了许多红,也不知是因着熬夜还是战场苦冷,“润言的尸身,安置了吗?”她问了一句。
魏祀垂着头,“这几日天热,又不知道姑姑的归期,怕表妹身子腐坏,我便先行安置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她腹中的孩子呢。”
“按照大魏规矩,夭折的孩子,总不能立陵。”魏祀如此道,毕竟他以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长公主自己都知道江润言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我知道了。”
长公主从位置上起来,整个人神色淡了许多。魏祀突然心头有些不安,在她走之前便叫了一句,“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