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册子给了黄妈妈,又对底下的仆人道,“一会儿领了钱,都回家去吧。”
“谢姨娘。”一干人叩谢之后,便去官家那里领了银子。除了陈岑。
芸娘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两人眼神对上的时候,陈岑垂着头过来,又跪在芸娘跟前,“姨娘,小的不想离开。小的想跟一起去京城,小的想一辈子伺候你们。”
他十一二入的府,也是芸娘看着长大的,“说什么胡话。哪有一辈子做人奴才的,你爹娘可盼着你给家里长脸。”
陈岑还想说,后头黄妈妈已经拿着册子点完了名,道,“老爷把马五马六两兄弟放回家了。如今身边正缺个赶车的,陈岑小子不也要进京赶考吗?夫人,赶个巧?”
“姨娘,小的要进京赶考,一路同行,愿再签活契给府中。”
陈岑要赶考,芸娘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寒门难出贵子,他亦是真本事,已经考中了举人的名头,“你如今也是个举人,当个奴才进了京怕被人笑话。若真有能力会试出众,恐会影响你前程。”
“盛府有恩于我,若没有盛府。陈岑与父亲已经饿死街头。便是高中状元,陈岑亦是府中下人。一辈子尽忠夫人。”
芸娘皱着眉头,还没想好。那头末尾便出了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手里还牵着另外一个捏着糖葫芦的豆沙包。
“陈岑,快去牵马车,我要出府。”
红衣白面,明眸皓齿。世间最美不过如此,陈岑垂过眼儿,冲芸娘行了礼,很快又跑到后头去牵了马车。盛明珠怕被她娘抓住拦着不让出门儿,逃也似的拎着灵珠走了。
“都是个半大姑娘了,还没个形状。”芸娘摇了摇头。
“马上要离开并州了,京城那种地方要拘着性子”,黄妈妈叹了口气,“也让她如今好好散散,眼看也该说亲了,日后成了别人家媳妇,就没如今这么自由了。”
说到闺女的婚事芸娘也有些烦闷,她是妾,明珠是庶出。虽则盛谦没有明说,可她也知道,若真的进京,明珠的婚事不由她安排,她是妾生女,做高门的妻不成,嫁入寒门,里头牵扯许多,盛家不一定会同意。
黄妈妈看她皱着眉头,晓得她担心什么,“还早呢,入了京也有一两年考量时间。再说了,老爷定然会好好相看。”过了会儿又道,“陈岑小子模样倒是挺好,如今也考上举人了,只可惜身份太差,娘又死得早。”
芸娘摇了摇头,又开始动起了手底下的算盘。结清了下人的账,还有盛谦前几日交给她的私产。
——
另一头盛烟还等在家里,两头没出过门了。
前几日盛明珠来家里那般闹,人尽皆知,现如今外头都传她是毒妇。并州城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如今只盼着伯娘那边回京城带着她。
“郑家又来催婚了”,陈氏拿着二人的庚帖,今日事情多,她眉上皱纹又多了许多,“你到底怎么想的,婚事年前就定下了,如今一拖再拖,再过些日子郑家怕是要连彩礼都要收回去了。”
这几日郑家一直催婚,便是因着前些日子闹的太大,郑瑞成了想吃癞蛤蟆的天鹅肉。若跑了盛烟日后婚事怕不成,可同样盛烟也是如此。
盛烟摇了摇头,“不着急。”
陈氏瞧她摇头就是一顿火气,前些日子盛明珠将家里砸的一通全是因为她,也不知道搞的什么,弄的现在她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扔下庚帖,“随你的意。”
她扭头出去,前头盛烟爹往过走,看见她远远的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