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陈妈妈反应过来,笑道:“可不是!老太太回祖宅去住,那可是兰姨娘的功劳!千万别让老太太误以为是伯爷的意思、对伯爷生出怨气!”

烟罗不住笑着点头,“是这个理儿。”

她心下衡量了番,说道:“这差事就交给奴婢吧!奴婢和桃叶透透信儿,不多时就能到了老太太那边。”

秦楚青笑着允了。

那日秦立谦如何说动了老太太和兰姨娘的,秦楚青并未去关注,也就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老太太和兰姨娘出了门后,一人坐上往北的马车,一人坐上往南的马车,一句话也没和对方说,就这么绷着脸离开了。

据说,兰姨娘发了很大的脾气,因为老太太没能护住她、将她留下。

老太太也动了怒,觉得兰姨娘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连老人家的身体状况都视而不见。

这两人互相看不惯对方的模样,让秦楚青很是满意。

她的东西也不多,早已收拾好了。却还是故意晚走了一会儿,错开了那俩人。待到她们的车子都出发了,方才由烟柳小心翼翼地扶着,一步步朝外行去。

明远伯这次过来,特意给秦楚青准备了一辆小马车。车子虽不大,却很是精致。雕纹精细,彩绘靓丽。饰物小巧,挂帘漂亮。

这几样随便哪一种拿出来,都是女儿家极其喜爱的。可当它们同时出现在一辆车上,而且这车子还是个小车子的时候……

着实让淡定从容的秦楚青不小地惊了下。

想必是明远伯和世子爷两个大老爷们不知道女孩儿家的车子应该怎么打扮,将自己想到的问到的全都装饰了上去。

秦楚青轻笑着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上了车。

虽然外面绚烂了些,但是里面却异常舒适。

厚厚的锦褥铺在下面,无论坐卧,都柔和绵软。车子一角放置了个小钵子,里面盛了冰块,朝外散出丝丝凉意,驱散了刚刚触到褥子时身上起的那层燥热。

车子柔软舒适,秦楚青一路上半睡着过去,好似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她下了马车刚换了轿子,就听外面的婆子和丫鬟低语:“你们等下可当心着些,莫要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听说老太太方才刚到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火,现在气都还没消呢。几位太太过来拜见,老太太也不肯见。”

秦楚青掀了轿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底下伺候的人见自家姑娘发了话询问,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先前刚到江南这地界的时候,因着是伯府众人归家,本族的亲眷但凡有空的,便都过来迎接了。毕竟大家住的也不甚远,最远的也不过是隔了几条街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秦立谦准备去接秦楚青的时候,他想到上次女儿面对那阵仗时疲于应对的模样,不希望女儿这次回来还要如此辛苦。临行前特意叮嘱了本家的亲戚,到时候不用亲眷出来相迎,只让秦楚青简简单单地回来住下便是。

故而这次听闻伯府家眷回到祖宅,大家没有去打听到的究竟是谁,只以为是秦楚青和秦立谦,就也未曾过来。

谁知先到的老太太却是动了怒。

她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没发出来。回到祖宅的时候,她一是恼恨秦立谦不曾打发了人提前将她归来的消息告知大家,二是恼恨那些个没有眼力价的,居然没有发现过来的是她的车子而不是秦楚青的。

想她堂堂伯府的老太太,竟然受此怠慢,怎能忍气吞声?

于是还未到垂花门,就冷嘲热讽发了好一通脾气。

最近的几位亲眷们听闻此事,赶紧收拾停当过来探望。

老太太却说自己乏了身子不适,不肯见客。只派了个小丫鬟过去,打发几位太太走。

也不知道那小丫鬟依着老太太的吩咐说了些什么,太太们出院子的时候都很不高兴,一个个脸色黑沉如墨。

秦楚青忙问道:“那几位客人呢?”

“刚刚世子爷听说后,亲自过去赔了不是。只是世子不方便陪女客,说了会儿话后,先前正准备送客人们出来。算着时间,应当也快到这边了。”

说着话的功夫,一个温雅少年与几位太太朝这边行来。少年的唇角依然挂着素日里惯有的温和笑意,只眉眼间凝着些许恼意,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至于那些太太……面色依然不太好看。毕竟是好心来安抚老人家的,却吃了闭门羹,还受了些委屈。

秦楚青心知不能就让她们这样带着怨气走了。

毕竟当初是秦立谦说不用大家过来相迎的。若因此决定惹出什么矛盾,如此下去,对秦立谦怕是不太好。

眼见父亲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了,秦楚青索性下了轿,朝那几位太太迎了过去。

太太们虽然对老太太有些怨言,但是对这个不太爱说话的乖巧女孩儿却没什么反感。看到秦楚青笑脸相迎,大家就也露出了笑意。

有位穿着水蓝色罩衫的太太往前紧走两步,执了秦楚青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关切道:“听闻你病了?可曾好些了?赶了这许多路,怕是身子吃不消罢。赶紧回去歇歇。”

这问候,可是真心实意的。

秦楚青好生答道:“前几日身子不适,歇了两天好许多了。听闻父亲要接我回来,想着又能和大家相聚,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疲累?”

太太们看到她热情的模样,又想到先前秦正宁温和的态度,脸色这才又和缓了些。

秦立谦行了过来,犹不知太太们为何赶到这边。

他问询地望向秦正宁,见秦正宁朝他摇了摇头,就也没多说,只依着平日里的习惯与大家寒暄了几句。

客人们已经要到门外了,再请回去,不合适。可就让人这么带着一肚子气走了,却也不妥。

秦楚青努力回想,隐约记得这位水蓝色衣裳的眉目和善的长辈是族长太太。上次来的时候,这位太太曾好几次邀她去家里玩,她都婉言谢绝了。

虽说不太熟悉内宅妇人怎样相交比较合适,但秦楚青先前和同僚相聚,你来我往互相请到家中吃饭,却早已是寻常事。闲暇之时,她甚至还和太.祖趁夜去到宫殿顶上,月下对酌。

这样想着,她就依了先前和同僚相处的模式,对族长太太笑道:“伯母先前几次邀我去家中玩,我都没有过去。病中之时,不知怎地,总想起伯母提到的您府上的水晶糕点,可是懊悔未能过去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