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点了点头:“此事我会禀明父皇。”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对赵夫人所说的话持什么样的态度。
赵夫人不敢松这一口气,连忙对大公主夸道:“多亏了有您在。您这样的威仪气度,三皇子不愧是您的弟弟……”
“我会据实告知,赵夫人不必忧心。”大公主不等赵夫人说完,就打断道。
小公主本在一旁吃斋果,闻言也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们会如实跟父皇说的。”她看着赵夫人,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赵夫人不用担心。”
“谢姐姐,你说是吧?”小公主说完,看向谢珠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众人没想到小公主会突然拉上谢珠藏,一时齐齐看向谢珠藏。
谢珠藏慢慢地抿了口茶:“我在小枫林,不知实情。端听……公主们的。”
不论小公主是示好还是暗藏玄机,谢珠藏都不想接。
扈玉娇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居然愿意嫁给三皇子——谢珠藏几乎能毫不费力地嗅到这背后的巨大危机。
三皇子的母妃庞五官,是在昭敬皇后病重时爬床生下的三皇子。玄汉帝虽然没有对三皇子表现出不喜来,但是他母妃,却仅仅被封为“五官”。
玄汉国后宫,五官以下的嫔妾葬在司马门外,都是不值一提的嫔位。而庞五官,就是一脚踏在了这条分界线上。众人都心知肚明,这恐怕只是玄汉帝给三皇子留的一块遮羞布。
无论如何,三皇子也不可能是扈玉娇心目中的夫婿。
然而,玄汉帝子嗣不丰,现今还活着的,不过二子三女。扈家与玄玉韫已结下仇怨,他们恐怕“别无选择”。
这就不仅仅是言辞讥讽的敌意了。
谢大夫人和玄玉韫,他们或许都已经看出了扈玉娇对她的敌意。但是他们不会知道,扈玉娇不仅敢诬陷阿梨的家人,在前世,扈玉娇更害死她的孩子!
“不过,此事宜早不、不宜迟。”谢珠藏急着想要回宫,话锋便也凌厉起来:“未免陛下烦忧,我们……早些回宫吧。”
大公主也不想在宫外久待,她看着赵夫人有点儿膈应,当即就应道:“阿藏说的是。让宫里的太医再给三弟把把脉,也免得落下病根。”
赵夫人有几分迟疑。但谢珠藏和大公主去意已决,赵夫人只好咬了咬牙,对大公主道:“还望大公主替我们娇娇多多谢过三皇子。”
大公主挥了挥手,带人去接三皇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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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珠藏和大公主等人见到三皇子时,三皇子已经整理好了衣襟。他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孱弱。
“叨扰妹妹们了。”三皇子文质彬彬地朝大公主一拱手。
大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三皇子,抿了抿唇,也只道:“走吧,回宫。”
二公主牵着小公主的手,紧跟在大公主的身后。
等她们即将要坐上回宫的马车,小公主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跟在她们身后,眉眼低垂,瞧上去是温顺安静。
小公主撇撇嘴:“哼,骗子最会装样子。”
谢珠藏走在小公主的另一边,眼见二公主的脸色都变了。二公主慌乱地看着谢珠藏,眸中几乎带着哀求。
谢珠藏只当没听见,一边扶着小公主上马车,一边道:“小心些。”
小公主不甘心地看了谢珠藏一眼,嘟着嘴,到底安分地坐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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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回到宫中时,恰好遇到玄玉韫的马车。
玄玉韫讶然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掀开谢珠藏的马车帘,紧张地打量了她一圈。等确定谢珠藏安然无恙之后,玄玉韫才皱眉道:“你们怎么就回来了?”
“扈姑娘和赵二姑娘落了水,赵夫人说,三哥哥救了扈姑娘。我们怕三哥哥着凉,所以就先回来了。”大公主三下五除二,跟玄玉韫说明了原委。
三皇子也挣扎着想从马车上下来。玄玉韫拧着眉,一个箭步冲到三皇子马车边,把三皇子按回了马车里:“深秋天寒,你还出来作甚?回宫去,召太医来把脉。”
玄玉韫又看向三位公主:“父皇刚批完折子,在翊坤宫呢。扈……扈姑娘是扈昭仪的亲侄女,这事儿让扈昭仪知道也好。”
三位公主都很听玄玉韫的话,当即就点了点头。
玄玉韫满意了,让谢珠藏坐上了他的马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是老天开了眼,居然让扈玉娇落了水?”
谢珠藏先是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韫哥哥说什么呢。”
玄玉韫“啧”了一声,在谢珠藏面前毫不掩饰对扈玉娇的厌恶。反正马车内外都是他的人,他的马车走在最前面,离后面几辆还很远,压根就不怕人偷听。
“就不知道三弟这一次,到底是被别人算计了,还是上赶着由别人算计了。”玄玉韫低声道,眸中有几分冷意。
“三皇子救了扈姑娘,那他们会成、成婚吗……”谢珠藏迟疑地问道。
“看三弟的意思了。”玄玉韫靠在引枕上,听着马车咕噜噜的声音:“如果三弟应了,那就必然会成婚。若是三弟坚持只是顺手救了,这婚也未必能成。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扈家也不会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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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汉帝也是这么认为的。
“三郎怎么说?”玄汉帝听完大公主的回禀,淡淡地问道。他脸上很平静,看不出喜怒来。
扈昭仪笑道:“陛下,您真是的。三殿下难道还能在您跟前邀功不成?得亏三殿下在场,不然,不知道我们家娇娇要吃多大的苦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去趟宴会,竟然还落了水。”
扈昭仪的音调百转千回,说道最后一句,还略带埋怨地看了谢珠藏一眼。
“是啊。”谢珠藏点头应和:“也不知道怎、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贴身使女,就都不见了。”谢珠藏随便她看,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只要扈昭仪不是傻子,就不会在玄汉帝面前埋怨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