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长亭 怪侠一枝梅 2788 字 1天前

幸而得这位李大夫的指点,还有西山一个念头。

吴家婶子也不敢耽误,帮着在牛车上垫了些棉絮等物,赵权谢过之后便抱着长亭坐了上去,吴家老汉响了响鞭,催着牛车便往西山去了。

牛车颠簸,赵权将长亭抱坐在自己腿上,紧了紧长亭身上披着的棉袄,一低头,只看见长亭双目紧闭,沉沉地昏睡在自己的肩上,身上脸上俱是冰凉,竟似是没有一丝活人气儿。

赵权心中一痛,伸手将长亭散落脸颊的头发理在耳后,只是有屡发丝似乎有些调皮,刚理过去便又松散下来。

赵权丝毫没有不耐烦,伸手捋过那虑发丝,望着长亭那双漆黑天然的眉,竟呆了呆,初见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此刻她却危在旦夕,赵权心中似是梗着什么东西,连呼吸都不能了,眼眶却红了起来。

手指一绕,竟将那丝头发缠于指尖,只听他低无可低地说道:“你不能死……本王不会让你死……”

仿佛梦中有过这样的场景,赵权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长亭的额角,心中越发柔软,却似是有刀割一般,痛得他只能紧紧地抱住长亭。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吴家老汉赶着牛车便到了西山脚下。

吴家老汉劝赵权天亮后再山上,赵权哪里等得,负着长亭,拿了灯笼,便往山上走。

山路崎岖,冬夜里山林中自然是冷得彻骨,赵权心中却热得似有一把火在烧,脚下竟似是生了风一般,沿着山路一路往上奔去。

好容易依着那老大夫的指引找到了那神医的屋子,天色还未亮起来。

赵权满头满脸的汗,膝盖处也有好几处严重的摔伤,只是他哪里顾得了,到那屋子前便伸手敲了敲门。

口中急道:“神医在么,鄙人娘子性命垂危,恳请神医出手相救!”说完又敲了敲门。

“如此深夜,何人求医?”屋中响起一青年男子的声音,须臾便见屋中亮起灯光,小屋旁边也亮起了灯光。

赵权垂目一想,朗声道:“在下姓王,名朗,慕神医之名,特地来求医,还请神医出手救治鄙人的娘子!”

赵权刚说完,屋门一开,一人出现在赵权面前,竟是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俊逸男子。

那男子神色似是有些冷清,看了一眼赵权,眉头不禁皱了皱眉,又朝赵权背后看去,心下似是了然,开口道:“是你求医。”

赵权心中也是一惊,他哪里想到所谓的神医竟是个这般年轻的男子,心中有些疑虑,却只道:“正是在下,我娘子重病难医,山下的大夫束手无策,听闻西山有名医,在下求医心切,深夜叨扰,还望神医海涵!”

那男子背着灯光,却也看不太清脸上的神色,只听“吱呀”一声,赵权往旁边看去,另一屋的房门打开了,一女子从屋中走出,口中还着急道:“师兄,怎么了?”

赵权对面的男子身形未动,口中只淡淡说道:“无事,不过一求医之人罢了!”

那女子快步来到屋前,匆匆打量了一下赵权,便转眼看向屋中的男子,口中殷切担忧道:“师兄。”

屋中男子又看了赵权一眼,似是斟酌了一下,让开路道:“进屋说罢!”

赵权心中一喜,忙负着长亭进了屋,屋中只燃着一盏油灯,那人擎着灯将赵权引到一木榻边,口中道:“将她放在上面罢!”

赵权将长亭小心放在榻上,那男子将油灯放在榻边的小几上,低头看了看长亭的脸色,伸了两指按在长亭腕上,神色平静地替长亭把了把脉。

须臾,他似乎有些迟疑,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片刻后,又自旁边取了针囊,将针囊摊开,捻了一根细长的针看了看,捏着长亭的食指,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

将针拔出后,一滴墨黑的血便从长亭的指尖渗了出来,那人低头细细地看了看长亭手上的血,脸色有些凝重。

又取了油灯过来看了看,低头又仔细地闻了闻,眉头越皱越紧。

看了看长亭的脸,这才将她的手放下,起身淡淡道:“这位姑娘的病,在下恐怕也医治不好……”

赵权心中大恸,急道:“你也医治不了?!”

那男子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维持着方才的表情道:“若在下没看错,这位姑娘在数月前五脏六腑俱为外力所伤,本应好好调养一年半载,可近来又为人用极刚猛的内力震伤,经脉俱损,死气郁结其中,五脏六腑淤血不散,再加上……”

说完侧头看了看沉睡的长亭,有些沉重地道:“再加上她身上还中了天下奇毒——牵机,生机已绝,能活到现在已是不可思议的事了,你还是早些将她带回去罢!”

第48章

赵权越听脸色越发苍白, 满眼又惊又痛地盯着床上的长亭,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她终是为了自己断送了性命!

口中只喃喃道:“牵机?她竟中了毒?”满脸不可置信。

赵权并不知晓,雪林中与那男子一战,长亭拼着受伤与万毒手严坤硬拼一掌, 趁机以剑气伤了他一双眼睛,令他不能再追踪于他们。

严坤号称万毒手, 长亭虽是处处提防, 却未曾想到严坤能将剧毒炼化于掌力之中,两人各有打算, 却都着了对方的道, 一人眼睛被废, 一人为掌力伤了五脏六腑且剧毒游走全身。

“生机已绝……”赵权似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方才男子的话,脚下一软,跌坐在长亭榻前。

眼前只看见长亭死灰般的脸色,那双清亮的眸子再也不会或嗔或喜地看着自己,她终是这般傻, 为了救他丢了自己的性命!

赵权脑中如有针扎, 胸口似是被巨锤所击,五内俱焚,喉头一阵腥甜。

“噗”地一声, 赵权抑制不住, 喷出一口鲜血, 眼睛却还直直地盯着长亭, 似是呆了一般。

那青年男子与他师妹俱是一惊, 未想到赵权这般失态,那女子看着赵权,惊虑道:“师兄……”

说着脚下动了动,想要上前来看看赵权。

那男子手上一拦,上前捏住赵权的手腕,然后朝他师妹摇了摇头,道:“他没事,只是一时血不归经,吐出来倒也好。”

赵权方才急痛攻心,吐出血来这才觉得脑中清明了些,也不顾自己脸上的鲜血,抬首看着那男子,眼神中摄人威严,只听他道:“她不能死,若你能想办法救她,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青年男子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赵权,赵权用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神色恢复从容冷静,长身而起,立在那男子面前。

负手道:“我赵权在此立誓,若你能救她,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青年男子恢复往常的神色,淡淡道;“可你说的这些东西并不能换回她的性命。”

赵权沉声问道:“那什么能换回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