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华在王秀芬骂田春梅时,便分神注意到了她。当下,便松开了许向荣,追上去一脚把王秀芬踹的躺在了一边,将田春梅和小明文护到身后。
许刘氏也不追打许向华了,搂着鼻青脸肿的许向荣,哭的那个凄惨。边哭边嚷:“狠心的狼娃子啊,俺上辈子是造了啥孽?生下这么个冷血的畜生,早知道当初俺一生下来,就直接按尿盆里淹死去球……”
许向华抹了把脸,知道这次他下手真不轻,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老早就想揍老大这孙子了,老大俩口子前世今生没少鼓捣老太太,给他们公母俩打头阵。
还有他这个难缠的老娘,软肋便是老大和她的大孙子,只有捏着她的软肋,才有安生日子过。想到这,许向华盯着许向荣”卡巴卡巴”的捏了两下拳头,不怀好意的看着许向荣说道:“大哥,我今把话撂这,从今住后,不管老宅大的还是小的,只要来找我这个小家的麻烦,我就打你!”
许向荣刚开始看见许向华“卡巴,卡巴”的捏拳头,有些腿软,可一看他娘在前面护着他,便有些底气了,不服气的蹦跶:“许老二,凭啥啊?娘,你看他,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鼻青脸肿,快三十岁的老男人朝老娘撒娇,真心让人没眼看,许向华忍着身上恶寒起的鸡皮疙瘩,抢在许刘氏说话前,冷笑着说道:“就凭你最不是东西,我看你不顺眼,行不行!有本事你就来打我,怂货!”
许向华话音刚落,许刘氏一边左看,右看的从地上找笤帚,一边嘴里骂着:“老二!你个小王八羔子,俺看你今儿是得了失心疯了,俺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俺就不是你老娘!”
许刘氏的笤帚还没拿到手呢,旁边的许向荣便向大公鸡被扯人着脖子一样,尖叫了起来。
许刘氏一扭头,差点没昏倒,只见许向华黑着脸,瞪着眼,掐着许向荣的脖子给举起来了,许向荣被掐的舌头都吐出来了。
这下许刘氏不敢再硬了,哭着拽许向华:“老二,快松手,他是你大哥啊……”
王秀芬也顾不得躺地上装重伤了,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满脸鼻涕眼泪:“二弟,你快松手,我们这就走……”
田春梅也吓坏了,一手把明文的小脸按向怀里,一手拽许向华胳膊:“向华,快松开,别闹了……”
许向华刚开始确实冲动了,后面便用的巧劲。只是看着吓人,其实许向荣除了难受点,一点事都没有。许向华不理会王秀芬和田春梅,只平静的看着许刘氏说道:“娘,你要是不想让我好过,我就不活了,临走时老大得先给我去做伴!”
许刘氏是真吓坏了,拍着许向华的胳膊哭道:“杀千刀的,快松开,俺走,俺走,俺再不来你这……”
田春梅在婆婆,大伯哥,大嫂走后,抓起许向华的手,狠咬了一口,哭道:“你是不是唬啊!为了个这,要死要活的,真出了啥事,我和儿子怎么办!……”
许向华抱着田春梅哄道:“媳妇儿,别哭,我吓唬人呢,你快看看儿子,肯定吓坏了。”
许向华现在也有点后悔了,刚才脑子一热,想起了前世许英家儿子把明文害死后,老大上窜下跳,伙着他娘不让他追究时的嘴脸,当下真想把这货掐死算球,可田春梅抱着明文一过来,他便冷静下来了,要不也不能平静的和他娘讲条件。
今儿得亏这个点了,村里除了极少数留家的,大部分人都在粪池那边掏粪,巷子里没啥人,要不这会院里估计都挤满人了,简直丢人现眼!
不过闹这一场也有好处,至少他娘这次是真怕了,怕他这个瓦块伤了她的宝贝心尖,估计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惦记他了。
老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真是一点没错,就他娘和老大俩口子这些窝里横的主,你要是不一下把他们都镇住,妥协了,那么恭喜,以后就得被他们永远踩在脚--gtgt
底下,想什么时候来磕打几杆子,就什么时侯来磕打几杆子。
许向华怕又哭又闹的吓着小明文,忙把绑在田春梅身上的二儿子抱过来,逗笑着,结果发现这小子还真是个傻大胆,口齿还不清呢,便给他指地下的笤帚:“拍拍,打打”的乱喊了一通。嘴里因为长牙,口水流了一下巴。
许向华拿起这臭小子脖在上的围兜,给擦了一把,臭小子欢乐的都眯起眼来了,俩父子正大眼对小眼,玩闹着,小明彰骑着他的“马”(大竹杆)跑进来了。
进了堂屋先“吁”了一声,把竹竿靠在墙边,微微有点气喘的问道:“爸,狗蛋说你和大伯干仗啦?他打你那了,我去给你报仇!打不死他!”
许向华好笑的揉了一把小明彰玩的杂毛乱炸的头毛,笑道:“臭小子,才豆仔高的就敢惦记干仗,出去不准乱说,你大伯和我都是大人,我们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小孩子不准胡闹。”
小明彰小眼珠转了转,嘟着小嘴说道:“那,那,我就去找明亮哥干仗,谁让大伯打你了?我得替你报仇。”
小明彰话音刚落,田春梅便端着一大海碗哨子面进来了,一进屋就听见小明彰耍混帐,要去干仗,火大的把碗“咚”的堆的桌上,拎起明彰,对着屁股便是“拍拍”俩巴掌:“臭小子!想找揍呢,跟谁干仗?人明亮招你惹你了。想干仗来?好啊,来,先跟你老娘过过招,看我不把你打个屁股开花,父子俩一对,没一个省心的。”
许向华心疼儿子,可也不敢怵田春梅的霉头,忙一把拽过大儿子,赔着笑脸转移话题道:“好媳妇儿,别跟这小子生气,你看这面碗太小了,搅不开,你去给我再拿个大碗,还有辣子和醋。”
田春梅那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白了许向华一眼,说道:“你就好好惯吧,惯成了,将来有你受的,还要啥?”
“嗯,那再来两瓣蒜。”许向华笑嘻嘻的耍死皮说道。
田春梅做的哨子面一绝,面是擀好后,摊开用刀切成半公分宽的长条,和面时加了点盐,咬在嘴又滑溜又劲道。面上还盖了厚厚的一层又鲜又香,味道浓厚的哨子,可惜面确实有些多,搅不开。
没多大会工夫,田春梅便拿了一个小瓷盆过来了。许向华笑了笑了,把面混着哨子全倒进了盆里,搅均,给小明彰挑了两筷子。剩下的拌上油泼辣子和米醋,就着大蒜呼噜呼噜的开吃。
北方农村吃面有时就是这么豪爽,这会是年景不好,大伙都吃菜糊糊,就是有人吃面也是关上门偷着吃,不敢出去。
要是赶上年景好的时候,一到午饭点,村里的男女老少,经常一手大碗或是小盆,一手大葱或是大蒜,蹲在村中的大槐树下,边聊天边唏哩呼噜的吃面,那场景才叫个壮观。
吃过饭后,天有些蒙蒙黑了,许向华把村子外面有猛兽的事给田春梅和小明彰讲了一遍,嘱咐他们不要单独去僻静的地方,天黑了更是不准出去。
小俩口现在带着儿子们住的前屋客厅旁的卧室,因着许向华舍得柴禾,每天这个卧室炕都烧的热呼呼的,所以穿个小夹袄在这屋里也不觉得冷。
这便是分家的另一个好处了,在老宅许刘氏啥也想省,你就是打再多的柴,她也不准多烧,家里除了她那屋暖和,其他屋子都跟冰窖似的,晚上睡觉有时都冻鼻子跟耳朵。
俩儿子睡着后,田春梅躺在许向华怀里跟他商量:“向华,这进了腊月,镇上的大集管的不严,明正好初六逢集,咱们去集上看看有没有小鸡崽啥的,抓上几只,养在家里,让明彰看着,省的他每天往外跑。”
许向华点了下下巴,摸着田春梅滑溜溜的胳膊说道:“嗯,其实男孩子,应该给他买只狗,玩个毛茸茸的小鸡崽跟个女娃似的像啥话。”
田春梅捏了下许向华胸口上硬邦邦的肌肉,笑道:“你净会胡说,谁规定男娃,女娃得玩啥了,不过狗肯定是没有了,你不听七叔开会回来时说养猫和狗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我们贫下中农要抵制么。”
“哼”许向华冷笑一声,说道:“一帮闲的没球事干的无聊人,不过咱家这么大院子得养上两只大鹅,最起码能护个院,报个信啥的。”
田春梅觉得许向华身上挺热乎,往他那边挤了挤说道:“行,听你的,你是一家之主嘛。”
许向华坏笑着说:“都听我的?”
田春梅因为是枕着许向华胳膊平躺着,看不见许向华的表情,随口应道:“嗯,都听你的。”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许向华说着便侧的凑倒田春梅耳边小声说了俩句。
田春梅顿时满脸红晕,小手推着已经压到她身上的许向华:“许向华,你个大流氓!”
许向华坏笑:“小娘子,你才知道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