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学院不会护他一辈子,他能何去何从?
程千仞明白对方的意思。与顾雪绛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答话。
原下索以为他在权衡得失,进一步加大筹码:
“如果你做出选择,自此时此刻,这把剑便不再是麻烦……我可以劝傅克己放弃,或者为你谋局,逼他放弃。”
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他声音依然温和,只有眼神透出平静坚定的意味。
程千仞听罢,笑意渐淡:
“那我是不是可以反过来理解,如果我不选择,你就要替他谋局,夺我的剑?”
原下索不说话。他说不出假话。
沉默代表默认。
“吱呀——”
推门声响起,打破寂静。
徐冉火大的站起来:“谁啊不会敲门吗?!”
门口露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好奇地张望他们,头顶一簇白毛迎风招摇。
来客啪嗒啪嗒的踱进来。
一头驴。
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不对劲了。
程千仞:“这……”
原下索赶忙起身牵驴:“说来惭愧,家兄有事出门,托我照料大花,务必寸步不离。”
自打爱驴生病,原上求就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害大花。
原下索顾虑林渡之是医者,有特殊洁癖未可知,自己贸然带驴上楼不妥。他做事一向周全,不会忽略这些细节。
便将驴拴在医馆外门柱上,光天化日,人来人往,整座学院都认识这是原上求的驴,料想不会出事。
谁知道驴自己挣开绳子,还能寻上楼。
成精了都。
徐冉心想,寸步不离,去哪带哪?这是折腾人,还是折腾驴?让它好好休息不行吗。
没看驴都瘦了吗。
她已经走出战败阴影,提起原上求只想到‘脑子有病’四个字。
大花是头见过大世面的驴。
一点不怕生,见人来牵,身子一转,四蹄灵活地穿行于药柜桌案间。
原下索追在后面忙不迭道歉,却也没奈何,每次下手太轻抓不住它,下手太重又怕伤了它。
担心它碰坏别人的东西,又担心它碰伤自己。
忽听林渡之道:“来。”
大花不跑了,低头蹭他手心,卧在他脚边。
林渡之虽然不喜原上求一身血光戾气,却也无法迁怒一只毛茸茸,病怏怏的小动物,当即给它念了一声佛偈。
原下索:“走吧大花。”
驴叼着林渡之的袖子不松口。
态度冷淡却善解人意的南山榜首站起身:“我送你。”
原下索连忙道谢。
程千仞推开窗户,眼见楼外行人络绎,二人行礼辞别。
他转向顾雪绛:“你怎么看?”
顾二:“原家是青州第一豪绅,而原下索这些年交游广阔,只怕是有意揽才结党,他们家所图不小啊……”
程千仞正要说话,面色一变,纵身跳窗。徐冉紧跟着就跳。
顾雪绛向窗外张望一眼,骂了句脏话,狂奔下楼。
原上求今日出门前,将最爱的驴,托付给最信任的弟弟。
现在他回来了,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路过医馆时,却瞧见令人震惊的一幕:一人背对着他,手放在大花脑袋上。
“放开它!”原上求拔足狂奔,撞得行人七颠八倒,点地飞纵,一掠三丈!
原下索正站在林渡之对面,见兄长冲过来大惊失色,一个箭步抱住原上求的腰:“哥!冷静冷静!”
北澜学生忙不迭追过去。
原上求:“凭什么要我冷静!就是他要害我大花!你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