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是唐奕承在飞机上第一个便否决掉的可能,抿了抿唇,他说:“陆语到现在都不知道真相。如果事情捅破了,她会受到伤害,我不能让她卷进来。”
蒋仲勋眉头紧锁,不再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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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行至中途,唐奕承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的号码,激得他的呼吸隐隐一窒。
这个瞬间,他一直因为担心陆语而高高悬着的心,悄然回落了些,她能打电话给他,至少证明她是安全的。可就在唐奕承下意识地换算了一下时间后,他的眉心又蹙起来。
b市,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接听,唐奕承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微弱的音节、透过细微的电流渡进他的耳膜。
“唐……”
只发出这一个音,电话另一端便陷入了沉默。
那沙哑得近乎破碎的声音,仿佛耗尽了陆语此生所有的力气,也用光了她这辈子全部的勇气。她一手捂着口鼻,生怕自己再一开口,呜咽声就会泄露,让他听见。
“陆语?”唐奕承不自觉地僵直了身体,握着电话的手更紧。
从车窗外掠过的尖顶小别墅和波光粼粼的哈德逊河,全都沐浴在阳光里。这一刻,唐奕承也许并不知道,隔着浩瀚无际的大西洋——
他这边日光倾城。
而她,正在地狱般的黑暗里独自挣扎。
“小语,你怎么了?”唐奕承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平缓如水,隐隐透着一丝急切。
听着他这样叫她的名字,陆语到底还是没控制住,从鼻腔里溢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打给唐奕承,却又在感觉到他那熟悉的气息和声音时,让她再度瞬间崩溃。
这么多年,陆语的心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旁人的知冷知热和关切善待,她都把它们收集起来,点点滴滴地挤在心上,喂食那个男人留给她的伤痛。可她每一次感到难过心碎,每一次感到对生活的乏力,每一次感到自己走入了绝境,她第一个会想到的人,却还是他。
他明明已经让她那么疼了,可她为什么还是会想他?
那几声小猫似的哽咽,像是一只爪子,狠狠地挠在了唐奕承的心口处,留下了重重地一道血口子。他动了动唇,就要开口,可陆语却在这时慌乱地挂掉电话,把手机紧紧地压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回应唐奕承的,只剩下一片“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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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哈德逊河畔那幢摩天大楼里召开的记者会,跌破了所有集团大股东的眼镜
豪门惊婚:花心总裁的天价逃妻。
这一天,后来被称为是集团历史上,最动荡的一天。
在唐奕承步入记者会现场前,他接到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金发碧眼的公关部经理递给他的、刚刚拟好的新闻稿。唐奕承敛眸扫视一眼,与一般的官方言论无异,含糊其辞、不承认伤人事件,老外也善用文字游戏。
另一个,是宋远的电话。
那份新闻稿,只是让唐奕承皱了皱眉。
而宋远那通电话透露的消息,却让他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走廊里,足足愣怔了三秒钟。
记者会上。
面对记者连珠炮似的追问,唐奕承竟然没有拿出新闻稿,而是用流利的美式英语承认了自己当年曾将人打成重伤的事实,并诚恳致歉。
“辜负了外界的信任,我很抱歉。那是一位少年因冲动不羁犯下的错误,单纯的打架事件。如果事件可以重演,我也许不会用当时的激进方式去处理,我也许会理智冷静的去面对。为年少的错误负起责任,是我们为成长付出的代价,也是时光带给我们的成长,谢谢。”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深深地在镁光灯和摄影机前鞠了个躬,九十度。
现场静止了片刻,而后出现骚动。
有掌声,有赞叹,也有集团一众老股东的嗟叹。
这世界是现实的,任何选择都具有两面性。对于唐奕承果敢直接、毫不迂回的认错态度,外界褒贬不一,但集团股票的应声下挫,确是血淋淋的事实。
蒋仲勋坐在办公室里观看记者会的现场视频,有那么一瞬间,他落在唐奕承脸上的目光倏然凝住。
从唐奕承那双墨色眼睛里透出来的光,突然令蒋仲勋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此时此刻,蒋仲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少年,拥有傲骨,拥有抱负,也拥有一股子狠劲,可每当关乎那个叫陆语的女人时,他却总是可以放下他的傲骨、抱负和狠劲,变得那么不像他自己。
无论是少年,还是现在,唐奕承为了陆语,哪怕是天大的苦衷都可以吞下,哪怕是莫须有的罪名都可以忍受。
蒋仲勋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一个情字,误尽苍生。
记者会后,就是集团的股东大会。
这么重要的场合,唐奕承竟然缺席了。
秘书在电梯口追上他,道:“唐总,现在公司遇到大危机,不能没有您坐镇。”
唐奕承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径直步入电梯。
在电梯门合拢的那一瞬,他说:“比起公司,有个女人现在更需要我。”
“……”秘书一脸诧然。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