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1 / 2)

严家长女 茗荷儿 2541 字 26天前

严清怡无言以对。

七爷是允过她要明媒正娶,可如今一应礼节俱都没有,不怪薛青昊会如此想。

可心里仍旧是发冷,沉着脸道:“阿昊,如果我有选择,我肯定不会住在这里。可是我有吗?荷包巷的宅子一个月三两多的租钱,我从哪里赚来,单单做几朵绢花连吃穿都赚不出来。还有,荣盛车行是七爷的本钱,秦虎秦师傅是七爷的人,那位章先生是看在七爷的面子上教你读书……如果不是七爷,你现在仍然在顺天府牢狱里等着过堂。”

薛青昊低头不语。

严清怡又道:“如今你住着七爷的,吃着七爷的,你有什么资格指摘他好或者不好?七爷教训你,是因为他有这个本事,你倒是说说看,那天他考问你的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青昊嗫嚅不能成语,“我忘了是哪两句?”

严清怡轻声道:“你看,连什么话都不知道,倒是学会挑剔别人了。我告诉你,是《论语》里仁的富贵篇,赶明儿你问问章先生如何解,等想得透了,写出来呈给七爷看,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你崇拜林大哥,林大哥拳脚功夫的确好,可他以前也是正经读过书的,如果不学武,没准也能考个秀才举人回来,你行吗?你可以不讨好七爷,但是你必须得敬着他!”

薛青昊咬着牙,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答应着,“我知道了。”

严清怡面色稍霁,“七爷之所以挑中章先生给你授课,可不止是看他学问好,更重要的是他为人通达,你好生跟他学。”

薛青昊点点头,告辞离开。

严清怡却是好一阵儿不得安心,既是担心七爷所许终成空话,又担心薛青昊不能成器,索性提笔抄了两遍《心经》才渐渐平静下来。

进了腊月,就开始准备过年。

赵太太要给赵霆收拾行装,要照顾赵惠清,还得打点往各处送的年节礼,忙得不可开交。

所幸赵家在京都结识的人不多,只七八家,每家中规中矩地备上八样礼也算是顾全了礼数。

而赵霆不等腊八就带着百二十名士兵启程赴任。

赵太太本以为会松一口气,谁知道赵惠清却越发难伺候。

开始,她抱怨林栝忘恩负义不顾夫妻情意,后来则抱怨到赵霆身上,说赵霆没帮上忙不说,反而弄巧成拙,还不住嘴地唠叨赵霆打她那一巴掌。

若不是那一下,她何至于掉了孩子,把拴住林栝的线也断了。

赵太太起先还劝慰几句,后来就听不过去,没好气地说:“你快消停点吧,说来说去好像都是你的理儿,别人都对不起你。你跟阿栝的事情我劝过你多少次,你非不听,就是得闹腾,我也不说了。可你爹呢,就是因为你,你爹才得罪了七爷被派到云南去。他在宁夏足足三十年才爬到这个位置,这次又立得大功,本以为能更进一步,谁知道明升暗贬,不知道三年能不能回得来。”

赵惠清立刻翻了脸,吩咐丫鬟收拾东西要回桃园胡同。

赵太太已经有点受不了她,正好腾出工夫在家里除除尘,并不十分相劝,吩咐车马把她送了回去。

桃园胡同三间正房有十几天没住人了,屋里潮湿阴冷。

赵惠清刚进去就觉得从内往外泛凉气,又觉得屋里憋闷不透气,连忙吩咐秀枝生火烧炕,吩咐秀叶支药炉煎药,又让擦桌子掸椅子清扫灰尘,又得把被褥拿出去晾晒。

她身边就秀枝跟秀叶这两个贴身丫鬟,外加厨房做饭的吴嫂子和看门的吴大叔,个个被支使得团团转。

等天色暗下来,吴嫂子才想起没买菜,家里只有她两口子平常吃的萝卜白菜。

没办法,只得把白菜清炒了又炖了个没滋没味的萝卜汤。

赵惠清根本吃不下,半夜三更饿醒了,吵着让吴嫂子起来摊了张鸡蛋饼,这才算是填饱了肚子。

小产虽然不比正经生孩子,却是极伤身,总得坐上半个多月的小月子才能休养好。

赵惠清经过这番折腾,第二天就觉得身子有些沉,似乎是着了凉。赵惠清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贸然搬回来住,可又是好强,硬撑着不肯告诉赵太太。

过得几天,觉得身子愈发沉重,竟是病倒在床上不能起身。

秀枝忙叫吴大叔请郎中,可临近年关,有的医馆已经闭门歇业,有的则不愿意出诊怕染了病,吴大叔跑了半天才请回来一个郎中。

郎中把过脉,提笔开了个祛风散寒的方子。

一剂汤药吃下去,风寒不见好,身下却又开始淋漓不止,本来是暗红色,后来竟是鲜红色。

赵惠清这才着了慌,连忙打发秀枝去请赵太太。

赵太太见状唬了一跳,拿出银子请了个颇具名望的老大夫来瞧,老大夫诊过脉,又看了先前郎中的药方,摇摇头,“这方子开得太过草率,大黄固然清热解毒,但是又有活血攻下之效,大为不妥。”

赵太太问道:“那如今怎么办,可有应对之法?”

老大夫连连叹几声,“先吃上两副药,看看效果如何。”

赵惠清既悔且恨,只得老老实实地每天捧着药碗喝药,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十八,朝廷封印。

退朝前,康顺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宣读了七爷的亲事,“……允婚济南府严氏三娘,赐宅积水潭,婚期定在六月初九。”

一石惊破千层浪,不过三五天的工夫,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众人都在打听从哪里冒出来严三娘这号人物。

陆致在会同馆也听说此事,面色阴晴不定地回到了家中……

第141章

由于陆致的周旋, 大姨母不管在牢狱还是在劳役都没受过太多苦,可这三年她还是苍老了许多, 不再是当年那个颇有风韵的妇人, 而是完全变成了一个超出她年纪的老妪。

薛家姐妹三人, 最小的已经离世,二姨母流放到了湖南做苦役, 如今音讯皆无。

唯独大姨母还算安稳。

她生活虽然安定, 可心里却丝毫不能平静。

只要她合上眼, 就会出现薛秀才的身影, 颤巍巍地指着她怒骂:为了一己私利, 连累两个妹妹,我没有你这样自私无情的女儿。

再睁开,又好像是薛氏的面容,头顶突突往外冒着血, “大姐, 我不要嫁给傻子, 我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