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海笙大约是在一年前,他刚刚操办完他爷爷奶奶的丧事不久。那时候学校分配的工作被人给顶替了,他没办法继续住学校宿舍,又租不起房子,只好流落街头。”
想起那时候瘦骨如柴的周海笙,杜文砚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天我正好路过公园,海笙侧躺在长椅上,他已经烧糊涂了,口中却叫着: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我马上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要是再送过去晚一点,海笙就会有生命危险。还好,他扛了过来。接下来,他发现自己的作品被同学拿去参加服装设计大赛。即便我没有去到现场,我也知道想去讨回公道的他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周海笙忽然站了起来,“够了,杜大哥,你别说了。”
“你们走吧,如果我真的是你们的孩子,我会负责给你们养老送终的。现在,请你们离开!”周海笙倔强地指着大门,把头偏向一旁,不去看朱彩灵和邹家辉的脸。
朱彩灵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海……海笙,你坐两天火……火车……也累了。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因为哭得太狠,朱彩灵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抽噎。
周海笙背过身去,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紧紧地咬住嘴唇,害怕自己喉咙里妈妈那两个字脱口而出。
邹家辉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他揽着妻子的肩膀,给她力量。走的时候还不忘朝杜文砚和江夏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任何资料都没有自己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来得震撼。
江夏在朱彩灵和邹家辉走后,拿出两张纸巾递给周海笙,“没有谁愿意弄丢自己的孩子。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周海笙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对他来说仿佛是惊天之雷的消息,江夏和杜文砚给他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这天夜里,朱彩灵的旧疾犯了。还好随行的人中有私人医生,不然病情会很快恶化。
尽管这样,他们也必须立刻返回香港。吃药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她已经到了不得不接受手术的地步。只不过,这个手术的风险极高,很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能泪点比较低,写的时候眼眶都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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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宾馆里,苏醒过来的朱彩灵声音沙哑,她抬手摸了摸丈夫下巴上的胡渣,“家辉,我愿意接受手术。为了海笙,我也要努力活下去。”
邹家辉把脸埋进妻子的手心,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果被人看到这样脆弱的邹家辉,一定以为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不是他本人。
这天夜里,周海笙失眠了,他的脑海里就像放映幻灯片似的,不停地切换着跟爷爷奶奶相处的画面。然后是朱彩灵哭泣的脸,邹家辉渴望的眼神。
周海笙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尽管他口中说着要做亲子鉴定,其实在看到邹家辉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经不再平静。他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实际上只是把所有的期盼都藏在心底。
要说不在意他们为什么弄丢了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天,当周海笙听说朱彩灵有生命危险,必须马上回香港动手术,他整个人都懵了。
“去吧,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杜文砚将行李箱塞进周海笙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海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江夏,发现她鼓励地看着自己,“顺从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是周海笙一直以来的坚持,无论是做设计,还是做人。
就这样,周海笙跟着朱彩灵和邹家辉一起去到了香港。
江夏原本还打算把培养设计师的任务交给周海笙,现在看来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四名设计师一共两男两女,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设计师今年28岁,年纪最小的就是余小渔今年只有22岁。
初到盛夏服装厂,他们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说实话,这里比他们想象中好太多,他们还以为盛夏服装厂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作坊,没想到竟然已经有这么大的规模。
厂里工人的精神状态让他们有些吃惊,他们从来没有在别的工厂里见过这样热情而又积极的工人。
厂区内不论是食堂,还是图书室,又或者是篮球场,都让设计师们在心里不停地给盛夏服饰加分。
来这里工作,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他们截止目前为止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江夏给了他们两天的时间适应新环境、准备生活用品。
她自己手头上也堆了一些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第三天,江夏和四名新晋设计师搭乘厂里的微型货车出发。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位于临水镇的盛夏布料厂。
“今天我要带你们参观盛夏布料厂,这里原本是我们盛夏服装厂的总厂。后来由于发展需要,改造成为我们的布料供应基地。”
江夏率先下车,对向自己敬礼的安保人员点头致意。
参观了布料生产车间之后,设计师们除了惊叹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他们无比庆幸自己选择到盛夏服装厂来工作,这里的布料都是市场上买不到的,是他们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可以使用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