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正好和你妈妈见一面。”
初徵心觉得不太妥当,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面露难色。
徐阵也猜到是什么情况了,竟然不觉得意外。
“你妈妈不喜欢我?”
“也不是……就是我还没跟她说过这件事……”
他看她羞窘得厉害,还想再逗一逗,然而未来的岳母大人实在是厉害角色,徐阵自认为有些头痛,只好暂时放她走了。
“算了,那我就送你到楼下,走吧。”
初徵心忐忑地回到家中,上楼梯的时候仍然在想可能需要的对策,但她发现自己只要一面对那位女士就无计可施了。
初玮凝坐在家中沙发上看着报纸,快要五十岁的妇人了,还是气质娴静,美貌不减。
“妈,你回来了?我昨晚有事住在朋友家……”
“哪个朋友?”
初徵心不习惯对她撒谎,也决定要把和徐阵交往的事说出来,索性就坦白了:“就是那个徐阵。”
谁知道初玮凝只是笑了笑,像是早知道这孩子会犯傻似得。
“你上次瞒着我住院,以为我不知道吗?”她负气般地在胸前交叠双手,“我上次说的你有没有听进去?就因为你成天和那些精神病人打交道,才会惹上一身麻烦。”
初徵心张了张嘴,但听见她说:“跟他分手,徵心。”
☆、第五十四章 爱与威胁
第五十四章
初徵心没料到母亲会给出这么直接的语气,尽管上次她们的谈话不欢而散,但她以为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她想起小时候,初玮凝也总是这样通牒,代表没有任何退让——
“把这些言情小说扔掉,徵心。”
“不要一下课就和那些男同学、女同学一起玩,徵心。”
“下次考试我要看到进步,徵心。”
有时候觉着,初玮凝是不喜欢在女儿面前轻易流露内心想法,但只要费雷冬在,她又总是情绪很高,他们一家就还是温馨的。
“妈,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雨夜乌鸦’已经死了,是徐阵抓到的。”她试图说一些关于徐阵的事迹,好让母亲对他产生好感。
“而且,他还替我做过催眠,让我没那么难受。他甚至替我们查了以前的案子,你还不知道,也许爸爸……也许费雷冬根本没有杀人,当初杀害苗姨的很可能是‘雨夜乌鸦’!”
“你们有确凿的证据吗?”
初玮凝冷静得出奇,就连她这样给出假设以后,她依然像是掌握着局势,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她。
而她没有证据,只有解剖记录和梦中的记忆是不足以为费雷冬洗清罪名的。
“妈,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些事?”
“不,我回来是因为我累了,想好好休息。”初玮凝挺了挺肩膀,又坐回沙发拿起报纸,“这段时间我会在家。哎,真是上了年纪,我都想提前退休了。”
初徵心不想再说话,因为她也不知要如何继续这个话题,还是说换个话题更好。
突然,听初玮凝又开口:“徵心,我再提醒你一点。”
她们安静地对视,心里却想着不一样的东西。
“徐阵他抓过这么些穷凶极恶的变态杀人犯,得罪过这么多人,你以为每一个都能保证绝无后顾之忧?”
初徵心愣了愣,不能否认她的话。
“我是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当初……如果是费雷冬杀的人,我就是毁在一个高智商杀人犯手上。但如果像你说的,他是被晏梓乌陷害了,那么,下一个‘费雷冬’就是徐阵。徵心,你迟早要伤心的。”
初徵心怔怔地望着母亲,她觉得真奇怪。
“你为什么不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如果费雷东是被诬陷的,我们不就是错怪了他这么多年?妈,你不是爱他吗?如果那么爱他,难道不想知道他到底还活不活着,到底是不是被陷害了吗?”
初玮凝冷冷地一笑,继续低头像是在读报,语气漫不经心但有一种冰冷的凉意:“爱?我曾经是爱过你爸爸,但是你忘了一点,越深刻的爱会引起越深沉的恨,他离开我们的那一刻起,与其说是爱他,不如说是恨他。”
以前初玮凝还闭口不提她和费雷东之间的感情,但如今女儿长大了,她在她面前越发不掩饰真实的想法。
而初徵心也是恨了父亲这么多年,但与母亲不同的是,每次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儿时对她疼爱有加的费雷东,她到底还是忘不了这份亲情和养育之恩。
她忽然很想找徐阵说说话,这些疑惑和烦恼,世上也只有他一人能够倾听了吧。
初徵心也很清楚一点是,只要初玮凝待在这里,她和徐阵的问题就麻烦了。
下午,徐阵打来电话。
初徵心在房间里阅读穆教授的那本笔记,看到来电显示并没有立刻接通。可能是因为母亲教育过她,她还神经兮兮地看了看背后的门,才接起电话。
“你在家?”
“嗯……怎么了。”
徐阵那边传来各种杂音和说话声,他找了相对安静的地方,才说:“我就在你家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