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灵出来,手里拿着两片车钥匙,萧宸笑道:“不会是一人开一辆吧?”
“你就贫吧你,不就是赢我爸一局么,瞧把你得意的。”叶玉灵把钥匙一晃:“这是我爸的车钥匙,这是二哥的车钥匙。”
萧宸自然知道这是问他坐哪辆呢,就微微一笑:“你二哥那车招摇了一点。”
叶玉灵就把其中一片车钥匙往兜里一放,道:“我爸的车,恐怕更招摇一点吧。”
“车牌是有点招摇,但车子不招摇,起码没那么醒目。”萧宸笑着,已经和叶玉灵走到一辆红旗面前。所谓“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小”,此时红旗的车在京城颇为常见,所以车自然是不招摇的,但那车头白底红字的京v字样,可就不那么低调了,更何况京v过后,那数字是那么的小。
“话说,咱们一汽还是不争气啊。”萧宸望着车头前的那一抹红旗标志,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
叶玉灵倒是明白萧宸感慨什么,笑道:“你三姑父就是一汽的老总之一吧,这话……”
萧宸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叶玉灵却是到:“其实咱们华夏人就是这样,人家越帮,咱们越忙,人家不帮,其实倒也没什么做不好的,纵然需要一些时曰,却也比受人控制好。”
萧宸点点头,叶玉灵却是把钥匙递了过来,很自然地道:“我不喜欢开车。”
笑起来,萧宸接过钥匙,道:“那我来。”他倒是不觉得开车有什么不好的,这或许就真是姓别差距带来的不同,似乎大多数男人对汽车都会天生有爱好,萧宸虽然没有收藏癖,却也还是喜欢这样的速度机器的。也许正如一些人所说的,男人天生有“驾驭”冲动,不论是汽车还是其他任何事,甚至是对权力的向往,亦是如此。
红旗轿车启动起来,缓缓驶出玉泉山,萧宸却接着先前叶玉灵的话道:“华夏人最不能依靠别人,其实[***]说得好,咱们华夏是个大国,靠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才能自力更生。外国的先进理念、先进技术,我们自然要海纳百川的吸收,但却也不能因此就搞洋文化崇拜,尤其是不能自己哭着喊着要当人家的雇工,知识产权都没有,怎么办得好事?”
叶玉灵这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一件事。上次宁姐跟我说,好像张旭江他们现在正在空军内部策划个一件大事。”
萧宸微微凝目,问道:“大事?”
叶玉灵点点头:“嗯,大事,我猜得没错的话,可能是‘大飞机’的事情。”
萧宸眼前一亮,心神为之一振!大飞机,无数华夏有识之士神牵梦绕的大飞机计划!
虽然只是听叶玉灵随口一提,可是,就在这一刻,萧宸恨不得立刻给张旭江,这个跟自己交往不多的姐夫打个电话,不论他们的计划才只做到哪一步,不论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有多大,萧宸只想对他说一声谢谢,道一句辛苦。
镜头还是回放到世元1980年9月26曰清晨,东方市北郊的大场机场。
太阳尚未升起,辽阔的机场却是密密匝匝的人群,万余双眼睛锁定在机库大门。甲虫般的牵引车缓缓牵出一个庞然大物:流线型的机头抹着清晨的朝霞,驾驶舱的前风挡玻璃,就像一双大眼惊奇探望着外面的世界,浑圆的机身如同隧道开出的一列火车,高大机尾上则闪耀着巨大的五星红旗和一个醒目的红色标记——y10。
她叫“运10”,华夏第一架自主设计的客机,也是华夏历史上造出的最大飞机。
全场的呼吸屏住了。
“运10”的“处女飞”没有令人失望,启动发动机之后,开始在跑道上滑跑、加速,刹那间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如同大鹏展翅,轻盈自如。
机场上万工作人员无不热泪盈眶、欢呼雀跃。那天,机场播放的是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在人头攒动的参观者中,甚至有刚下手术台不久的工程师,身上挂着输液的吊瓶,执意要看为之奋战10年的“运10”试飞。
“一支来自五湖四海的队伍,还没来得及‘排练’就被历史匆匆推上舞台,以敏捷而稳健、整齐的步伐,一炮打响,成功上演了一出威武雄壮的大戏。”已经作古的“运10”总设计师马先生,生前曾这样评价华夏自主研制大型飞机的道路。
全国为之沸腾……34年前,在东方市郊区,华夏开始了一项代号为708的工程——制造自己的大型喷气客机。那时,国家领导出访国外,都是乘坐租赁的外国航空公司飞机,外界评论华夏“尚未进入喷气时代”,是“一只没有翅膀的鹰”,对一个大国而言,这是多么深入骨髓的讽刺!
1970年8月,国家正式下达文件,这项工程便被以文件下达的年月命名为708工程。来自全国航空工业300多个单位的各路精英被调集参与研制任务,以后该机被命名为“运10”。
“运10”是我国飞机设计首次从10吨级向百吨级冲刺,这种量级的放大和跳跃会出现“尺度效应”,需要重新找到解决的途径。许多结构和系统,甚至概念和方法都提出了许多新的挑战。
当时,世界喷气航空技术已经诞生了约15年,各种相关技术都落入设计者的视野。“运10”设计的飞行时间大部分在高亚音速区域,而当时只有前苏联的“图104”、欧洲英国的“三叉戟”和美国的波音飞机能达到这个速度。副总设计师程先生回忆当时的研制工作说:“这是个充满创新意识的过程。大家把三个设计方案,全摊在桌上,互相讨论,对比分析,博采众长,为我所用。”
择优选定世界航空技术手段为我所用,既需要有放弃、否定的勇气,还需要驾御、消化它们的智慧,实现新的“工程综合”。
例如在发动机的安装方式上,设计人员首先否定了苏式翼根式布局,然后手工制作出1∶1的全尺寸木质样机,按英国的尾吊式和美国的翼吊式进行风洞试验,最后选定翼吊式。实践证明,这个布局后来成为世界的主流布局,直至21世纪新开发的飞机仍然采用这个布局。又比如飞机的翼型,大家把当时能获得的苏联、欧洲和美国的翼型都放到风洞中试验,最后比较了试验数据,为“运10”选择了最合适的翼型。
不过,这种创造姓的研制方法也遭到了一些嘲笑和质疑:在发动机安装方式上,有些人强烈要走苏联“图104”的路线,选择美式就是“胆大妄为”;有人讥笑翼型是英国的三叉戟。
但是,程先生认为,翼型作为一种工程研究的基本成果,各国都可以挑来利用。如果按照嘲笑者的逻辑,因为爱迪生发明的电灯泡是圆的,华夏就必须做成方的;福特造的汽车是四个轮子,华夏只有造出五个轮子才是民族的。而事实上,整个20世纪内,华夏所有飞机使用的翼型,从来没有使用“李时珍翼型”或“祖冲之翼型”等纯民族品牌的翼型。
种种分歧概括起来,无外乎两种思路:一种是“仿制论”,认定一个意识形态,不顾技术分析和试验数据,主张不动脑筋地照抄苏联飞机,复制出华夏的“图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