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也没有大夫,曹侧妃不能走,魏昭命丫鬟扶着她坐一会,丫鬟在石头上铺了一块手帕,曹侧妃弯着腰,走到石头跟前要坐,魏昭看一眼,命丫鬟:“拿一件皮袍子垫在石头上,石头上凉,凉着更疼了。”
丫鬟跑到车里,翻出一件毛朝里斗篷,垫在石头上,曹凤琴坐下,一直喊疼,秦远望着前方,心里焦躁,如果耽搁时辰久了,天黑走不到驿馆,半路又没有住宿的地方,王府几百号人,吃住都解决不了。
魏昭盯着她看了半天,怀疑她有诈,吩咐丫鬟,“拿热水给侧妃喝,暖一暖身子。”
丫鬟跑到马车上,端了茶壶倒热茶,捧到曹侧妃跟前,曹氏喝一盅热茶,疼痛不见好转,手放在腹部□□。
魏昭看一眼秦远,秦远心里着急,又不好催促,毕竟是王爷的侧妃,他给予应有的尊重。
魏昭观察曹氏,滚热的茶水,冒着热气,她抿了几口,眉头微蹙,这大热天,喝热茶,曹氏心里暗骂魏昭,亏她想得出来。
勉强喝了一盅热茶,魏昭板脸对丫鬟说:“把茶壶提来,端这一盅茶还不够塞牙缝的。”
丫鬟吓得赶紧跑上马车,把茶桶里的茶壶端出来,提着过来,给曹氏斟茶。曹氏这大热的天,灌了一肚子热茶,出了一身热汗。
魏昭又吩咐丫鬟,“把汤婆子拿来,还有手炉,一块拿来。”
丫鬟跑去拿汤婆子灌热水,把手炉添炭火,拿来给曹侧妃抱着在怀里,曹侧妃预不要,抬头看魏昭盯着她,“侧妃不是小腹受凉,暖暖就缓解了。”
曹凤琴抱着两个火炭似的东西,出了满头的汗,王府女眷都穿着单薄的纱罗衣裙,她哪里有不热的,实在撑不住,说道:“我好像疼痛好些了。”
秦远不方便插话,一直看着魏昭支使丫鬟拿这拿那,品出点滋味,听曹侧妃吐口说好点了,马上传令,“大家上车,立刻赶路。”
他跟魏昭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一行人继续赶路,秦远加倍小心,曹侧妃一闹,必有缘故,他跟魏昭一样,怀疑曹侧妃故意耽搁,拖延时间。
前后耽误了半个时辰,傍晚时分,清风吹入马车里,魏昭望着窗外延绵群山染上一层灰暗,前方望不到头的群山,天黑前走不出这一带巍峨的群山。
突然,魏昭发现周围山里出现许多人影,手执弓箭对准她的马车,魏昭朝玉花大喊一声,“跳车。”
喊声刚落,她已经跳下马车,玉花随后慌慌张张地从马车里连滚带爬地下来了。
差不多与此同时,划破长空的响声,无数只羽箭把魏昭马车扎成刺猬,秦远就在魏昭马车附近,拔出剑大喊一声,“保护王妃。”
魏昭扫了一眼,所有的山上都站满了人,密集的箭朝她们射来,秦远带将士把魏昭护在当中,周围的马匹纷纷中箭。
秦远望着四周铺天盖地,数十倍于已的人马已把他们围得铁桶一般,秦远手下士兵眨眼就有一半中箭身亡。
对方居高临下,人多势众,把他们围困,漫山遍野全是人,举着弓箭,对准头一辆马车的人射杀。
这是针对王妃而来。田花跃马冲过来,保护魏昭。
这时,秦远的坐骑中箭倒地,秦远跳下地,雨点般密集的箭射向魏昭,魏昭手持宝剑拨打,形势危险,秦远毫不犹豫地挡在魏昭身前,不消片刻,身中两箭。
秦远一边拨打飞来的箭,一边对魏昭说;“王妃,末将掩护你冲出去,不能坐以待毙。”
说完,秦远解开套车的马匹,大喊一声,“王妃,上马。”
魏昭牵过缰绳,飞身跃上马背,秦远也跳上马,朝将士们高喊,“保护王妃冲出去。”
魏昭和秦远朝来时的路往外冲,往前走是不行的,前方不知萧节有多少埋伏,只有来时走过的路,相对安全。
来时官道已经被堵住,剩下的几百名将士保护王妃往外突围。
秦远护着魏昭,他身上已经中了两箭,往外冲时,对面射来的箭,魏昭招架不住,秦远的马跟她并行,探身替她挡住飞向她的密集的箭,自己整个身体暴露在弓箭之下,前胸中箭,几乎掉在马下。
田华在前面开路,也中了两箭,不是要害部位。
秦远和将士舍命护住魏昭,魏昭冲出来包围时,身后剩下十几个人,秦远趴伏在马背上,失去知觉,任由马匹拉着他跑。
坐骑通人性,紧紧跟着魏昭的马旁,十几个人狂奔二十里,甩掉后面的追兵。
魏昭命停下,她下马看秦远,秦远的战袍已经被血水浸透,魏昭对跟随她逃出来的侍卫道:“秦将军受了重伤,我们先找个地方,我给秦将军处置伤口。”
已经夜深了,周围群山环绕,魏昭辨别一下方向,逃命顾不上看方向,她们好像在偏西北方向。
田华指了指前方,“王妃,前面山坳里好像有人家。”
山坳里隐隐约约的微弱的光亮,魏昭道:“走,我们去看看。”
如果不赶紧找个地方落脚,秦远身上带着箭,如果不及时处置,秦远性命难保。
十几个人来到光亮的地方,原来是三间房屋,到近前魏昭看清楚,这是个小村庄,大约有七八户人家,好像是猎户,示意田华,田华上前叫门,叫了半天,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半夜的什么人?”
田华说;“我们是路过,有人病了,想借地方暂时歇脚。”
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门闩响了一下,木门打开,门里一个老妇人端着油灯,魏昭上前说;“婆婆,我们路过,想借宿一晚,可以吗?”
老妇人道:“半夜你们没地方住,那就进来吧,屋里地方窄,你们这么多人睡不开。”
魏昭说;“我们将就一晚。”
老妇人退到一旁,开门让她们进去。
老妇人端着油灯,照见进来的人身上有血迹,后面被搀扶进来的年轻男人战袍全都染红了,唬得张大嘴,想问又不敢问都是什么人。
魏昭解释说:“我们是信王府的人,进京的路上遇见劫匪,这位将军受伤了。”
老妇人一听信王府的人,态度立刻热情起来,“快进里屋,这位将军受的伤好像不轻。”
把秦远让到里屋,扶到床铺上躺下,魏昭对老妇人说;“能麻烦婆婆烧点热水。”
“好,好。”
老婆婆痛快地答应着,走出去到灶间生火烧水,魏昭暗想,信王仁义,所到之处,受百姓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