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透过那缝隙见到外头的人半路停下了脚步,盯住了席向晚。
他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这个看起来天真得有点过头的小姑娘来——谁都知道,席府的大房在家中是不太吃得开的。
“方才买的酥糖呢?”席向晚自然地说道,“拿来我尝尝。”
金莲掏出一个油纸包,便劝道,“姑娘,马上便回府用晚饭,别吃得太多了。”
“我知道。”席向晚接过油纸包便又坐了回去,任谁也看不出这个眉眼如画的小姑娘在马车里藏了个身份不明的小少年。
追踪宁端的男人盯着席府马车看了许久,才皱眉招呼同伴一起离开人群,很快便离开了宁端的视线范围。
危机解除,宁端皱了皱眉,道,“他们走了。”他说完,看向捧着酥糖油纸包的席向晚,正要开口再补充些什么,却见她抢先一步将油纸包向后递了过来,头却没转——她还记得自己刚上马车的时候,宁端下意识地遮脸,显然不想被她看见面孔。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油纸包直接怼在了宁端的左胸口,他默然地低头看了一眼,没动手。
“这个给你吃,可好吃啦。”席向晚笑盈盈道,“你下去时候小心些,别叫我大哥和丫鬟们看见了。”
宁端轻轻吐了口气,益发觉得席向晚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接过油纸包塞到怀里,一手稍稍掀起车帘,另一手随意拿刚才在路边捡的小石头往车夫身上一弹。
车夫哎呦了一声,将两个丫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趁着去买糖人的少年还没回来,宁端翻身下了马车,动作轻得像只灵巧的猫,随后融入人群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等走出三五十步,他才回头又看了一眼马车。
这时候少年已经拿着糖人回来了,席向晚从马车里矮身出来,接过糖人笑弯了眼睛。
老天也偏爱美貌,好似让整条街的初秋阳光都洒在了她的身上似的。
宁端眯了眯眼,心中不由得想:难怪人人都说她是……
“可不都说席府大姑娘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是将来的汴京城第一美人么!”一旁有人顺着宁端的思绪将话给说完了。
立刻有人热情地应和,“虽说年纪还小,但这未来的汴京第一美人名号,我看八成要落到席府里头去了。”
宁端听了两耳朵便转身离去。
席向晚再怎么也是武晋侯府的金枝玉叶嫡姑娘,将来几乎铁板钉钉的汴京第一美人,必定是和他这样要在泥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没有什么联系的。
她和他果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只是还需要寻个机会将这次的恩情还回去。
这年立下了还恩心愿的宁端却不知道,那日塞给他酥糖的小姑娘还在往后的日子里等着他。
这一年还是个汴京城里无名之辈的小少年,还全然想不到自己的未来会和席向晚连在一起。
他们还会接触许许多多次、跨越险情与猜疑,直到她成为只属于他的小妻子。
而一时好心救了个小少年的席向晚更不会知道,未来首辅和她在两人都是小萝卜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一面,因而在望玉池畔,宁端才会主动替打湿裙子的她解围。
“……宁端?”席向晚半夜三更醒来,迷迷糊糊唤道,“睡不着?”
宁端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手掌从她后脑抚过,笑了笑,“我做了个梦。”
席向晚显然睡意浓重,过了好一会儿才应,“什么梦?”
宁端却道,“秘密。”
席向晚掀起沉重的眼皮看看宁端,懒得和他多计较,往年轻首辅的怀里靠了过去,双手环着他的腰嘟囔了一句“快睡”,自己就贴着地方的左胸口睡了过去。
——秘什么密,好像谁还没揣着个秘密似的。
等宁端哪日告诉她,她才哪日将自己的秘密交换给他,哼。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开车是开不了的,去审核那里看了看,最近标准又严了orz新文广告搬过来~
薛嘉禾十五岁那年被从小山村接到了皇宫,才知道自己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白捡了个便宜爹和亲弟弟。
结果半年后皇帝就驾崩了。
薛嘉禾捧着先帝连下的三道遗诏,一道一道地看过去。
第一道,立八岁的太子为新帝。
第二道,封异姓王容决为摄政王,辅佐新帝亲政。
第三道,将绥靖长公主薛嘉禾许配摄政王为王妃,择良辰吉日完婚。
她看看遗诏,看看懵懂的幼帝,再看看面前冷冰冰的男人,一闭眼一咬牙:嫁了!
*
朝堂民间,无人不知绥靖长公主的封号由何而来:她是先帝放在摄政王身边,安抚他莫要造反、安心辅政的一枚棋子;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则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某日早朝,文武百官齐齐参拜,唯有摄政王迟迟不出现。
幼帝摆摆手,“摄政王昨晚被皇姐罚跪了一宿,今日不来早朝了。”
百官:……长公主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