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宠妻如令 雾矢翊 3046 字 27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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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大长公主府,正院。

庆安大长公主坐在炕上,目光沉沉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女。

庆安大长公主活到这把年纪,孙女很多,但是却并不是个个都疼爱的,只有几个能得她另眼相待。以前是莫茹,等莫茹出阁后,便是七丫头莫菲。

今天去康仪长公主府给其女寿安郡主作正宾人,庆安大长公主自然是存了私心的。虽然多年并未回京,可是她对京城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不管是当年暗中助文德帝登基,还是后来瑞王世子出生后的十年间的事情,她可以自豪地说,没有人能比她看得更清楚了,也因为看得清楚,所以她才会主动提议去给寿安郡主当这正宾人。

比起性子豪爽、身份尊贵的康平长公主,庆安大长公主对康仪长公主这侄女更看好,平时不声不响,却是个极有手段的,同时也看得清局势,所以甘于平凡,不会事事出头,甚至能将太后哄得时常招她进宫说话。便是下降一个没落的怀恩伯府的嫡次子,生了一个病殃子的女儿,庆安大长公主从来不小看这侄女。

康仪长公主是个明白人,值得拉拢,于日后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她低垂眸看向面前跪着的孙女,终于开口道:“菲儿,你长大了,也该收收心了,瑞王世子已经定了亲,与你是不可能的。”

莫菲听到祖母轻淡的声音,身子猛地一抖,咬了咬唇,说道:“祖母,您就疼孙女一回,帮帮孙女吧!孙女真的……真的念了他十年,当年若不是他救了孙女,恐怕菲儿就不在人世了……”

庆安大长公主见孙女伏在自己腿上轻轻啜泣,叹了口气,说道:“痴儿啊痴儿,这世间之事千变万化,你以后就会知道,你所执着的一份良缘、倾世美貌、绝世功业,很快都会变得并不重要……”

☆、第 102 章

天边鱼肚白泛起一丝丝光亮,正是清晨时分正好眠之时,瑞王府的角门响起了敲门声。

守门的门房正打着瞌睡,听到敲门声时,忍不住嘟嚷了一声,这大清早的,何人有这胆子来敲瑞王府的门扰人清梦?慢吞吞地去打开一条门缝,当见到门前一袭赭红色衣服的少年站在那里时,门房吓得手一个哆嗦,瞬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门打开。

“世子,您回来啦!”门房点头哈腰,笑得十分谄媚,恭恭敬敬地将他迎进门来。

卫烜根本没他看一眼,抬步进了门。

卫烜身后穿着一袭灰色侍卫服的俊美少年——路平笑盈盈地看着门房,亲切地对他道:“福叔,世子一直在府呢,所以不是回来。”

门房:“……”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路侍卫果然深谙此道。

卫烜并没有理会路平的忽悠,甚至也没什么隐瞒,大摇大摆地回府,直到在垂花门处被等在那里的瑞王给拦下了。

“去哪里了?”瑞王沉着脸,皱眉看着夜不归宿的儿子。

“你管不着!”卫烜十分不给面子。

瑞王脸皮抽动了下,将他上下一打量,怀疑地道:“你不会是学那些世家子弟一般去怡香院那等地方风流快活了吧?也不瞧瞧自己现在才几岁,立得起来么?小心本王让人去告诉寿安。”

路平:“……”

这话太恶毒了,这是当老子的能对儿子说的话么?路平瞅了瞅,幸好现在还是清晨,周围除了那父子俩,便只有他,倒也不用担心这父子俩的德行被人看见。至于自己,路平已经决定就像嘴巴都被打坏,也绝对不会说的。

卫烜的脸也瞬间阴了,森然地看着他,用更恶毒的声音道:“臭老头,你还是担心自己中年不举吧!我可不像你,女人玩多了,小心以后到地下后,看我母妃不抽死你。”

瑞王:“……”这熊孩子到底像谁?

路平:所以说,这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德行,谁也怨不了谁。

瑞王抹了把脸,说道:“行了,老实说,昨晚去哪里了?”

“出城去了。”卫烜淡淡地说道。

瑞王眸色微深,看着站在清晨雾气中的少年,蹙着眉思索了下,然后伸手按在他的脑袋上,说道:“别做过头了,你老子我还想要安享晚年,可不希望脖子上的东西随时不保。”他真担心这臭小子哪天觉得腻味了,想要去抢太极殿上的那位子坐坐,到时候一家子都完蛋。

卫烜点头,嗤笑了一声,像是嘲笑他的软弱一样,见他脸色微变后,方慢条斯理地道:“你放心,我是奉皇上之命行事,不会连累到你的。”

可谁知瑞王听后不仅不放心,反而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伸手拽住儿子的衣领,将他扯到一旁,方说道:“臭小子,你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说着,他轻轻地拍了下儿子的肩膀,果然感觉到他的身体有瞬间紧绷,虽然很轻微,但瑞王早些年也是骑马打仗之人,如何没察觉到,不由怒道:“又伤着了?”

“一点小伤罢了。”卫烜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瑞王一看他这种神情就想抽死他,于是按在儿子肩膀上的手劲又使了点儿,见他额头冒出冷汗来,嗤笑道:“这就是一点小伤?”

卫烜终于忍无可忍地一脚踹过去。

瑞王微微一闪便躲开了,卫烜也不是真踹,见他躲开了便收回脚,冷着脸看他,不满地说道:“既然知道我受伤了,你还用力按下去,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却是个狠心的。”

瑞王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嘿了一声,又想往他伤上按了,不过被卫烜机灵地躲开了。见他转身就要走,瑞王突然道:“若本王让你今年娶寿安进门,你是不是能安份一些?”

卫烜没有回头,长长的睫宇轻颤,冷淡地道:“等你和姑母他们议好了婚期,我会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王了。”

“臭小子!”

卫烜懒得理会他怎么想,带着路平回了随风院,等丫鬟路云沉默地捧上清水后,便将她挥退,将身上的衣服褪下。

当赭红色的外袍褪下后,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便见到肩膀的部位已经被血色晕染出一片。等将中衣解开后,露出缠着肩上的绷带,血已经将绷带层层地染红了。卫烜眼睛眨也不眨地拿剪刀剪开绷带,露出里面一道狰狞的伤痕,皮肉都翻了起来。

路平守门外,正担心着时,突然听到主子的叫唤,忙进去帮他处理肩膀上的伤。

路平这几年与卫烜常在外面奔走,生死之事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回,受伤次数不知凡已,便是自己身上也落下很多各种伤痕,他能眨也不眨眼,唯独每回看到主子身上的伤,都有点儿惊悸,甚至有时候觉得这少年不仅不会害怕,反而在享受着那种窒息般的快意。

路平边小心地帮他清理伤口换药,边瞄了眼少年沉静无波的表情,若不是他的嘴唇抿起,让人以为他根本不会疼。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路平小声地道:“主子,昨儿捉的那个人……”

“先找个地方安置好,以后自有用处。”

听到这话,路平张了张嘴,很快便应了声是,想起昨晚在摇曳的灯下看到的那张脸,路平仍是有些愣神。他没想到世间会有这般相似之人,也不知道主子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让他心里又涌上一种莫名的心情,总感觉他跟随的这个少年神秘得无法理解。

等路平包扎好伤后,卫烜将衣服穿好,微微抬起下颌,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那副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模样儿。

路云再次进来时,闻到屋子里残存的血腥味时,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朝卫烜施了一礼后,便默默地过去收拾东西,将那套沾了血的赭衣和中衣抱起,再端起了那盆血水,悄无声息地出去,将血水倒到院子里的那株海棠花下后,又将沾了血的衣服拿到偏房去焚毁了。

梳洗完毕,卫烜一抚袖子,便对路平道:“走,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