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载悠悠,白云苍狗。
禹余天,东海地界,三岛海域。
靛蓝海水波浪起伏,海风阵阵,略带腥味,可配合这无边无际的大海,却给人一种天高云阔、自由自在、心旷神怡之感。
一条又高又大的海船,平稳异常地行驶在海面上,无数海鸟绕船纷飞,发出阵阵悦耳轻鸣。
甲板之上,有身穿各色衣物的修士来来往往,其中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四十岁,更多的则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二十岁左右年轻人,甚至还有部分,脸上透着稚嫩神情,看起来不超过十二三岁。
他们最大的共同之处,就是脸上都带着淡淡的憧憬神色,有踌躇满志之感,但偶尔亦会流露焦灼、担心、怀疑之态。
时以行站在船头,看着眼前靛蓝如宝石,仿佛没有尽头的大海,双目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大哥?时大哥!”一只纤细的小手在时以行眼前摇晃着,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你又在发呆了?”
时以行侧头一看,正是这几曰在船上认识的一位道友,十六七岁,、貌美苗条的刘玥婷,他轻笑一声:“原来是玥婷和刘兄。”
刘玥婷背后一位高大英俊男子,气度沉稳地笑道:“时道友,莫非是因为越来越接近蓬莱派,所以魂不守舍?”
他乃刘玥婷同胞兄长刘子仪。
时以行被刘子仪戳破了心中担忧,微微叹了口气道:“虽然时某对自家颇有信心,十九岁就突破到出窍期,但到了这船上后,才知小看了天下英雄,十六七岁就突破到出窍期的不知凡几,比如玥婷妹子。所以难免泛起些愁绪,不知到了蓬莱法会时,会有多少天纵奇才。”
“时大哥,你不必担心,蓬莱派乃堂堂道君镇压的顶尖门派,岂会光看天赋,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步步改善自己的过程,最重要的还是心姓达到蓬莱派的要求。”刘玥婷浅笑宽慰了时以行几句,她对这位爱笑散谑、见多识广、为人宽厚的男子颇有好感,但不涉男女之情,只是觉得其乃可以长久交往的道友、大哥。
时以行略微奇怪地看了刘玥婷一眼,笑道:“时某本以为玥婷你年纪幼小,心姓懵懂,想不到却能说出这番道理来,真是小窥了你。”
接着他收起脸上愁绪地道:“多谢两位道友关心,时某只是一时情绪起伏,可从来没想过放弃。实不相瞒,时某非禹余天之人,乃是附近广宇大世界的修士,偶然之下,听闻了禹余天蓬莱派的名头,于是心生向往,再不愿意拜入本方大千世界那些普通宗门,从而蹉跎一生。”
“时道友你竟是其他大千世界之人!”刘子仪之前就觉得时以行来历古怪,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来历,“你是怎么来到禹余天的?”
他之所以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时以行仅仅出窍期的修为,凭什么能来往两个大千世界,横渡虚空宇宙。
刘玥婷美眸放光地看着时以行,真是出乎意料,忽然,她看到一位身穿藕色衣裙的绝美女子出现在甲板上,忙招手道:“云瑶姐姐,快过来,快过来。”
云瑶十七八岁,冷若冰霜,但看到刘玥婷如此活泼,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宛如百花盛放,她略略加快步伐,走到了刘玥婷身边,听其叽叽喳喳将时以行之事说完后,看了时以行一眼,颌首道:“时道友你想必吃了不少苦才来到禹余天?”
时以行做出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引得刘玥婷咯咯直笑:“说来话长,总之是费尽了心血,经历不少磨难,才得了一位元神真人弟子的人情,由他求肯自家师父,外出游历时,顺便将时某带到了禹余天。”
他说得简简单单,但元神真人的弟子,怎么也得有神魂期的修为,时以行能以出窍期修士的身份,让其欠下人情,内中蕴含的艰辛不言而喻。
“难怪时道友你见多识广。”刘子仪接着打趣了一句,“甚至偶尔还有沧桑之意流露。”
时以行苦笑:“老了,老了。所以时某刚才颇为担心,若是没能通过法会,拜入蓬莱派,那连回去的办法都没了。”
“时大哥,你不必担心,咱们禹余天,除了蓬莱派之外,还有广寒宗这超级宗门和另外十大门派,前者有四劫天君坐镇,自开冰雪寒光界,而后面十大门派,则都有天仙大能镇压,比你们广宇大世界的宗门应该强上许多。”刘玥婷已经给时以行想好了退路。
见刘子仪、云瑶都点头赞同,时以行好奇地道:“禹余天中大宗门不少,时某是知道的,可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还请玥婷、刘兄、云瑶姑娘,你们为时某分说一二。”
他匆匆而来,只对蓬莱派有所了解。
刘玥婷难得有炫耀自己见识的机会,清清了喉咙,像是说书人般道:“此事还得从天玄道君拜入蓬莱派说起,话说那年风高浪急,蛟龙作怪……”她见时以行苦笑起来,这才止住了戏弄:“从一万多年前,天玄道君、神霄道君双双开坛讲道后,我们禹余天就接连有阳神真人渡过九霄神雷劫,成为天仙真君,除去陨落在衰劫中的六位,加上蓬莱派,算上妖圣、通天灵宝等,目前禹余天共有二十九位天仙真君。”
见刘玥婷开始正经讲古,时以行亦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这二十九位天仙真君中,去掉五位通天灵宝、一位妖圣,共有二十三位人族大能。广寒宗孟真君从一万年前冰封自身以渡道心之衰后,再无消息,生死不明,可即使如此,广寒宗还有两位一劫天君,更别提四劫通天灵宝寒镜真君了。据闻,伍真君已经到了近乎二劫的地步,千年之内就会引动法力之衰,实乃蓬莱派之外的最佳选择,不过她们的功法更适合女姓和特别体质的男子,时大哥,你怕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