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天赐良媛 半壶月 3193 字 5天前

蔡氏原本对所谓东越来的郡主也就听听罢了,毕竟这是西凌,再怎么风光,能风光过谢良媛么?

可看到这裙子时,心生艳羡,果然是郡主的行头呀。

周以晴见蔡氏的眼睛不停要扫着她的裙子,心中了然,一捋裙裾边的流苏,风情万种道:“良敏也大了吧,这一次,我也给她带了两匹上好的宫罗纱,喏,跟我身上裙子一样的,只是小敏年纪小,我给她挑了颜色艳些的。”

蔡氏听了,简直心花怒放,不知觉对她亲近了几分,马上示好,“以晴,难得你还想着你妹妹,以后,多与你妹妹亲近亲近。”

周以晴双眸跳闪着点点皓光:“以晴是求之不得呢。”她虽然带了不少死士来西凌,但她知道,出了谢府的门,这些死士的行动都会被西凌的暗卫监视。

如今有蔡氏帮忙就不同了,她会很快打听到妹妹究竟所犯何事,及关押之所。

在内堂之上,两人也言语交流不多,旁人看来,周以晴与蔡氏状似只是客套了打了声招呼,稍后,周以晴便矜持地坐回位置。

这时,百合端了新茶上来。

郦海瑶接过时,双膝抵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已感到疼痛难忍,接过时,脸上依旧带了笑,“姐姐,希望这杯茶,能让我们姐妹以后同心协力照顾好夫君。”

原本,这话该是刘氏说的,看来,这郦海瑶是一点亏也不吃的。

刘氏心情复杂纷乱,接过时,两人指尖微微一触,两双截然不同的双手瞬间给她带来了强力的冲击,她的手,也不曾劳作,却干而瘦,对方的莹白如玉,十指丹蔻鲜红明艳,对方的脸更是妆容精致,眼角甸着一层淡淡的金粉,看向她的那双眼睛,如若蒙了水雾般带着女儿家的娇柔。

刘氏,禁不住地幻想,那在对方的眼里,她必定是个年老色衰的空闺怨妇吧!

霎时,一种被蛀空的情绪徒然膨胀,她这一生快得尚未回味过来,居然……。已经老了。

刘氏飞快地移开视视,怕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接过后,稍稍抿了一口,便搁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后,从腕间用力脱下一只镯子。

镯子戴了近十年,她的手已失了当年的柔软,被强行挤出时,拇指骨根处一阵钻心的疼痛,心里却徒然升起一种畅快的割裂感,竟是一笑,“这是当年晋成用俸禄存下来的银子给我买的,今日就赏给你了。”

“阿芝,这个镯子你还是留着,换别的吧。”谢晋成连忙阻止,按住了刘氏的手,眼神执着,“我上次带回来的一套头面,你说太艳了些,不如就那套。”

“不用了。”刘氏终于转过脸,双眸直视丈夫。

谢晋成蓦然一惊——好冷的一双眼波!仿佛挟了数九寒冬笼罩着冰露,带着入骨的冷,仿佛能将人冻到骨髓里去。

不自觉,谢晋成挪开了手,无声暗叹。谢良媛心中一阵暗爽,无声地用身体语言给于刘氏更深的安慰。

这镯子对谢家来说不算是稀罕贵重之物,但对于当年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凭着俸银,要买到这个镯子,没存个三五年,也买不到。

而自夏凌惜嫁进谢府后,她就没见过刘式摘下来过,显然,这镯子对夫妻两人意义极重。

可后院中的女子,对男人的负情光是伤心是没用的,她们更需要的是——忍心!

显然,刘氏做到了!

她这一举,还把它赠给了郦海瑶,显然是带着一种“你若负我,我便休”割裂的祭祀。

三人的无声暗流皆入了郦海瑶的眼底,看到谢晋成眼底一抹清晰可见的悔色时,她心底的恨意汹涌而来,同时,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谢家自诸事不顺,内堂散后,谢晋成被谢晋河叫到书房里议事。

谢老夫人一夜无眠,用了早膳后,便回房补眠。

谢老夫人原本想让丫鬟婆子整理一下客房,周以晴自己提出住周玉苏以前的闺房。郦海瑶是谢晋成的新妾,便理所当然地被安置在刘氏的苑里,刘氏让丫鬟腾出三间房。

谢老夫人考虑到郦海瑶虽带了丫鬟过来,毕竟对谢府不熟悉,所以,将自已外寝的二等丫环绿芹派了过去,让郦海瑶差谴,这其中自然带了些警示的作用,让她们守好谢府的规距。

“郦夫人,奴婢绿芹,夫们您初来乍到,如果有什么不懂,尽管差谴奴婢。”绿芹不卑不亢地微微福身。

“麻烦绿芹姑娘了。”郦海瑶挑了一下唇瓣,笑不达眼际,心中思忖:老夫人房里她哪里敢差谴,一个百合得了谢良媛的暗示,就敢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泡一杯新茶磨蹭了半盏茶时,让她跪得膝盖发软。

绿芹退下,丽海瑶当即将怀里的金镶玉镯子狠狠掷在地上,又泄恨似地踩上了两脚,对身边的贴身丫环冬云咬着牙道:“今日羞辱,他日必定百倍千倍拿回。”

冬云笑道:“何必他日呢,夫人,奴婢给您施针,一会就说动了胎气,折腾得上下不得安生,看那老太婆是究竟心不心疼。”

郦海瑶满目阴戾,恨声道:“还有谢晋成,我原以为他是个气宇轩昂,说一不二之人,想不到,也有这软弱一面,尽被老太婆和那鬼丫头牵着鼻子走,我真的是低估了这一家子。”

“夫人,不急,您这一起趟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是,等到您成功创办了西凌的丽人妆,风头压过西凌皇商钟亚芙时,别说是那些无知的妇人,就算是西凌最出色的男子,也会拜倒在夫人您的裙下。”

“是,若非此行必需得到谢家的相助,我郦海瑶怎么可能会受这样的龌龊气?凭我郦海瑶,在东越稍辞眼色,那些男人还不是蜂拥而至?”

冬云手脚利落,说话间,已消毒好针炙,“夫人,可以了,你躺下,奴婢为您施针。”

谢良媛侍候失魂落魄的刘氏上了床,并帮她盖好了被褥,走到案边,燃了一柱宁神香,并关上窗户,放下厚重挡光的窗帘,寝室瞬时陷入幽静详和。

谢良媛从抽屉里找出一瓶散淤的药,涂在刘氏已呈青紫的手背上,搓揉片刻,处理干净,等刘氏睡过去后,方离去。

谢良媛出了刘氏的寝房,青竹尽责地守在门外,看到她出来,上前小声道:“府里来了八名的死士,奴婢仔细看了,应是东越二等的死士,六小姐放心,有奴婢在,她们不足为惧。”今晨她出宫时,青竹已在宫门外等候,这丫鬟看到她时,居然红了眼,跪下就告罪自已护主不力,求惩罚。

谢良媛从兰天赐那听说过,东越的死士自三岁开始训练,不仅练身体的对抗,对人的精神也是进行长达十年的摧残,让他们完全失去自我,所以,东越的死士只认主子。

谢良媛居高临下看着五丈外郦海瑶的寝居,“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进进出出?”

青荷道:“刚听三喜说,是郦姨娘不舒服,绿芹便请了大夫人来把脉,说是动了胎气,她房里的丫鬟便去书房请二老爷,被护院的拦住了,说是二老爷和大老爷、三老爷有要事要谈,不得干扰。后来,丫鬟请示老夫人,被百合拦下,说老夫人一夜没合眼,这才刚躺下,让郦姨娘让大夫好好瞧瞧,大夫说该吃什么,尽管吩咐厨子便是。”

谢良媛嗤地一声,她的眼眸内扬起了笑意,吩咐青雪道:“派个人到苑门守着,别让她们的人进来,扰了我娘的清静。”

谢良媛与青竹、青荷回到自已的碧慧阁,南宫茉和周舟二人已等候多久。

“小姐,我们查到了,这郦海瑶是东越的女商,她是东越丽人妆的大掌柜之一,周以晴则是丽人妆的创办人,这一次来,是因为二老爷一个月前收到老夫人的来信,说是沈千后召六小姐您进宫,亲自为您诊治,您的病有望治愈,所以,她便跟着二老爷回来了。”

周舟冷笑,“两人来得这么巧,必有所图。”

青荷脸色一变,手无意识握成了拳头的手,道:“这下惨了,这妇人这么厉害不说,还怀了身孕,那我们二夫人怎么办呀?”

谢良媛瞥了青荷一眼,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认为,一个上了年纪,好不容易怀了孕的妇人,会因为我爹收到一封有关我进宫的消息,千里迢迢巴巴地来给我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