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临凤阙 司泽院蓝 2894 字 5天前

这种边防,到底有什么好巡视的?一个两个都用这种借口?

萧欥把两人的疑惑都收进眼里,却不动声色。“把这件事做完,我可能就要回长安去了。”

“啊?”这下元光耀和顾东隅都惊讶了。

按照惯例,大盛的皇子在成年——也就是二十岁——前住在太极宫,之后便分封到外地建府。萧欥早就外出监军,还差两年成年,理论上应该就近分封凉府。

结果,却在这节骨眼儿上让萧欥回长安?怕不是正常调动,而是有人就不想让萧欥分封凉府这个西北咽喉要地吧?就算是名义上的也不行,更别提萧欥在凉府乃至大半边防军中几乎一呼百应?

“可能回长安的意思是,陛下还没正式颁布诏令?”元光耀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萧欥点头。“但不管父亲如何想,这都是早晚的事。若我回去之后,诏令还未下达,我便自动请回。”

元光耀和顾东隅再次面面相觑。到底是谁想要萧欥回去,弄得萧欥不得不回?

如果不是皇帝,就是诸王,或者……太子?

最可能的答案最危险,他们谁都没吭声。

对两人讳莫如深的反应,萧欥早有预料。京城的水本来就浑,皇家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五年前,他还有一丝天真;五年后,那天真已经被现实打磨成了狠厉。什么兄弟友爱都是纸糊的假象,一戳就破;到底只有永恒的利益和自己最可靠!

“瞧我,光顾着说自己,正事还没做。”萧欥又微微一笑,恍若毫不在意。“元司马,”他转向元光耀,从袖中摸出一封信,“知道我要下岭南来,令郎便托我带了家书。”

“非是?”元光耀浑身一震,激动混合着忧虑的感觉立时涌上心头——

激动是自然的。由于道路艰阻,自从被贬峯州,他就和大儿子断了联系,望穿秋水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期待。至于忧虑,就是有关大儿子的近况了。

元非是在松府,萧欥在凉府,相距足有千余里。便是元光耀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原本就不认识、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会搭上线!

如果说萧欥亲自带信只能说明他礼贤下士,那元非是知道萧欥下岭南这件事就很值得考究——

萧欥下岭南,这事肯定没有经过皇帝的允许。就算有几个人知道萧欥的去向,那也肯定是萧欥的心腹,或者是萧欥绝对信任的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元非是什么时候和萧欥这么熟了?

不管是激动还是忧虑,都太过汹涌;以至于接过信时,元光耀手都抖了。

顾东隅看着挚友,意识到萧欥不仅是有备而来,而是志在必得!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元光耀再不想趟浑水,也会为子女重新考虑的!

萧欥大概看出了顾东隅的想法。“一封平信,不过举手之劳。若元司马愿请我喝茶,我跑这趟也就值得了。”

这时候,元光耀怎么可能拒绝?当然只有满口答应。“若殿下不嫌弃粗茶味淡,元某自当一尽地主之谊。”

“先生客气了,我正是求之不得。”萧欥真心实意地笑了,一张冰雕似的脸终于带上了温度。

他帮元非是带信,除了想让元光耀放下戒心外,大部分原因还真是顺便。毕竟,元光耀和顾东隅都是文官,身份并不敏感;如果他们不愿意搀和皇子之间的事情,也行,他只求这两人不和他做对。

然而,见到传说中的元家宝树后,萧欥改主意了。也许,比之路人,元光耀更适合做他的岳父?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你脸皮这么厚,女主她知道吗?

☆、第30章 盘问

至于元非晚这边,在元光耀和萧欥上山之后,她便有些心神不宁。萧欥对她几乎一见钟情,她不知道,也没猜到——因为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回长安,而萧欥的王爷身份更勾起了这种情绪。

也不知道萧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元非晚不由寻思。能让德王跋山涉水数千里,一定有些坚不可摧的理由——

临时要务?岭南有什么临时要务值得一个骁勇善战的王爷亲自来?

而说到骁勇善战……该不会是谁嫉恨萧欥在军中的地位、从而想要做点什么吧?

元非晚微微敛眉,因为她觉得这事很可能。好歹她也是经历了四位帝王的公主,虽然因为深受宠爱,腌臜事儿轮不到她头上,但见识确实不少。比如说,在她哥哥驾崩时,她大侄子和她亲弟弟领着各自的军队,差点在长安干起来。

而换到现在分析,如果萧欥在军中威望太高,最可能对此感到威胁的人只有两个:当今皇帝,和未来皇帝。

虽说他们一个是萧欥亲爹一个是萧欥亲哥,但在权力面前,亲情能当饭吃?

按照元非晚的估计,这事儿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当年,让十三岁的七皇子顶替十八岁的太子去凉府所辖的甘州平定内乱,就够扯的了——太子的命是命,皇子的命就不是了?就算太子是国之储君,不宜以身犯险,也不该推自己亲弟上啊?莫不是又怕死、又想借助萧欥之手把兵权捏在自己这边?

要真是这样,太子的算盘也太响亮了。天底下哪有鱼和熊掌得兼的好事?

至于皇帝,不说是主导意见,也至少是个默许态度。

看起来,德王人前风光,实际日子不大好过啊!

元非晚心中啧啧。如此一来,摆在萧欥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乖乖地继续听别人的话;其二,让别人听他的话!

然后,今天,她在岭南看到了他。似乎,这位德王殿下已经做出了选择呢……

元非晚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她开始对萧欥有点兴趣了。

“……江婆要怎么处置,大娘?”

这个问句把元非晚的精神从神游状态拉了回来。她垂下眼,就看到老婆子还躺在地上,直挺挺的,和尸体一样僵硬。“这个嘛……”她蓄意拖长音,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显然在偷听。“先帮我打点水来,河水就行。”

仆从不明其意,但还是很快提了一只装满水的木桶回来。

“不过是初夏时节,天气就这么热了。”元非晚倚在榻上,懒洋洋地道。“水提过来给我,我要洗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