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会儿,跟左右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也上峰顶去瞧瞧。”
此行以我为主,所以我一说,周围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都十分配合,收拾一番之后,便开始朝着小岭峰上爬去。
这小岭峰看着就在眼前,然而真正要爬上去,方知其中艰险,有的地段,甚至都是陡直的路,非要通过藤绳,方才得行,这样的路让人有些望而生畏,不过却也更加让我多出了几许好奇之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将家安在这样险峻的峰顶上去呢?
不管怎么说,应该都是高人。
住得高嘛。
一段时间的漫长跋涉,终于上到了峰顶,绕过两道山弯子,前方是一小片的竹林,有春笋突出,碧绿之间,有三间小茅屋坐落其间,看不出雅意,反而有一种沉甸甸的阴沉之感。
那房门紧闭,我们站在门口,村支书喊门,结果叫了大半天功夫,却并没有人应答,打量左右,瞧见那几块田里面种着的小菜茂盛,并不是没有人住。
村支书喊得嗓子眼都有些哑,我和林豪倒也沉得住气,抱着胳膊在这儿看,然而肖副队长却有些气闷了,想着我们这一路爬上赶路,辗转奔波,却止步于此,不由得急躁起来,几步走上前去,就准备将门给推开。
然而当他一推门,突然间,从那裂开的门缝里面,纷纷撒撒,飞出无数张白色的纸条来,将他给裹缠住。
第三十一章 黑袍婆婆
肖副队长也是因为叫了太久的门,而对方根本没有应答,心中才有些浮躁,却不料这推门而入的一下子,突然间有无数张纸条从里面飘飞而来,将他给紧紧包裹住,拼命挣扎,却不得解脱,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伸出手,口中发出了“嗬嗬”的叫声,便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这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了,当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肖副队长已经被那白色纸条包裹成了木乃伊一般,我瞧得诡异,快步冲上前去,将倒下的肖副队长扶起,接着手上雷劲一震。
我掌心的雷劲可是引自九天之上的至阳之物,这密密麻麻的纸条一收到刺激,立刻就像活着的虫子一样,朝着四周退散而开,窸窸窣窣,便又将肖副队长的脸面给显露出来。
在鼻孔出现的一霎那,被纸条死死缠住、差一点窒息来的肖副队长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脸惊容来,冲着我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他身上的纸条拍散,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瞧向那扇被他推开半边的木门,里面黑黝黝的,看得不是很仔细。
我开口问道:“这儿的顾奶奶,平日里可有这神通?”
旁边的村支书也给吓了一大跳,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说道:“传说她很厉害,但是这般的手段,我也只是第一次瞧见。”
我心中了然,手伸向了背后,将那圆筒纸盒的盖子给拧开,手指一弹,那饮血寒光剑便跳了出来,落在我的手上,我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朗声说道:“不问自来,实在是有些唐突,不过为了那些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又显得没有那么过分了。顾奶奶,我听乡亲说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得道之人,心中十分欢喜,想要跟您求教一下这小岭村,乃至整个西陵峡周遭小孩儿失踪的情况,还请奶奶教我……”
我这般说话,鼻腔与胸腔共鸣,直接运用上了空灵之音,这话儿,一般只有真正厉害的歌者,或者修行者方才能够说出来,一旦发出,来回震荡共鸣,嗡然而响。
在沉默了好久之后,里面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过老婆子我这些年来一直缠绵病榻,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年轻人,你且回吧,可别耽误了太阳下山的日子——这儿,到了晚上,可不是很安全呢。”
这声音一说出来,左右的人都一阵诧异,想不明白为何村支书三番五次的呼喊,都没有回音,怎么我一开口,对方就说话了。
不过对方虽然是开口说话了,却一上来就准备轰我们离开。
而且言语之中,还有一些威胁之意。
她越是如此,我越能够感觉到这位隐居深山的神婆,很有可能了解我们此行背后的情形,不慌不忙地朗声说道:“顾奶奶,缠绵病榻,有很多种情况,不知道您是哪一种?小子虽然才疏学浅,但是粗通一些病理之术,或许能够为您分担一点呢?”
我将肖副队长屏退往后,一边说着话,一边缓步走上前去,而里面的那声音则变得越加飘忽不定起来:“年轻人,当真是胆儿大,不怕死啊!不过你真的要闯入我这门中,是死是活,可别怪老婆子我没照顾好你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然一剑飞出,将那虚掩着的门给挑开了去,里面一阵雾气涌起,接着飞出无数的纸条来。
这些纸条跟刚才缠住肖副队长的那些一般模样,都是两指宽、食指长的薄纸片,然而刚才包裹肖副队长的那些纸条就像是沾了水,柔软得厉害,上来就将他包裹得跟个木乃伊一样,然而这回出来的,却张张都锋利得如同裁纸刀。
若是普通人,肯定感受不到其中的锐利,但是我却能够从其中的炁场变化中,晓得倘若我被那纸条划到一下,定然一块狭长伤口便陡然浮现。
飞花落叶,即可伤人,这是习武者所追求的那种举重若轻的境界,然而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之中,却有这般的高手存在。
不过面对着这样恐怖的纸条,我却并不慌乱,只是回头招呼了一声,让众人往后回避,手中的饮血寒光剑朝前一刺,然后逆时针地转动风云。
那剑一出,几乎都不用深渊三法中的风眼,我便能够凭着剑尖传来的剑感,感受那气流的变化,并且占据主导。
无数的纸条骤然旋动,想要将我给切割成碎片,却被我一把剑给搅动,失去锐意,便软绵绵地朝着两旁落去。
一剑刺,一剑转,还有一剑,直捣黄龙。
我顺着剑势,冲到了茅屋里间来。
外面正是下午时分,天光四亮,然而当我冲进里面来的时候,却是噩梦一般的黑暗,从光明到黑暗,仅仅只是一瞬间,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而在这一霎那,我陡然感觉到四周都传来了劲气喷薄的动静。
有伏击。
而且还是蓄谋已久的十面埋伏。
我心中有些惊讶,却并不慌张,手中的长剑朝上一举,然后嘿然笑道:“真的当我是鱼腩?”
真武八卦剑,乾字剑和坤字剑防守,巽字剑和震字剑反击。
巽代表风,震代表雷,此剑一出,立刻有风雷之声,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我很快睁开了眼睛来,瞧见竟然有四个黑袍老太婆从梁上,床底以及柜子角落冲了出来,提着拐杖朝着我攻击。
这些老太婆脸色木然,手上的劲道却是狠厉十分,砸过来的时候,那沉重的风声骤起,让人听了都有些胆寒。
我一把剑像骤雨一般疾刺,丁零当啷,与这些凶狠的黑袍老太婆周旋。
在试探了一会儿之后,我猛然瞪起双眼,厉声喝骂道:“好你个不讲道理的老太婆,装神弄鬼,老子就揭开你这真面目,让别人瞧瞧你这神婆的脸皮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龌龊!”
这话儿一说出口,风眼骤发,四周的这几个黑袍老太婆就变得站不住脚跟了,紧接着我一记清池宫十三剑招最犀利的一式,划圆而起。
四个老太婆被我一剑腰斩,从中截断,然而却并没有流出什么鲜血,而是被一股黑雾给吞没,而在留出来的那一抹空白之中,我又瞧见了折纸的痕迹。
原来这些凶厉的老太婆,却也还是纸人。
不过将这些纸片人给斩破之后,我却感受到了一丝来自角落的痕迹,一点儿也没有停留,举剑就朝着那儿再次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