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林嗫嚅半天,“……属下去出恭了。”
乐湛瞪了他一眼,又转向侍卫们:“你们呢?!”
平日里肃杀冷艳的侍卫们此刻俱是一脸尴尬,有人望天、有人低头、有人目不斜视,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道弱弱的声音回答他:“……出恭。”
“你们在逗我吗?”乐湛气得都笑了,“出恭也要约好了手拉手一起去?!”
易林目光颇为复杂地看着他,“今天饭后甜点是燕窝。”
答非所问!乐湛瞪着他:“所以呢?!”
“……是你昨天做的那些。”
乐湛愣了一下,然后换上一脸鄙视,“你们傻啊!过夜的还吃?!”
“你亲手做的,张嬷嬷不舍得浪费,所以就拿来给我们吃了。”易林很少用这种不敬的语气跟乐湛说话,可今天心里有气,实在是忍不住。想到张嬷嬷当时一脸“便宜你们”的表情,易林就十分恼火。
乐湛讪讪地摸摸鼻子:“……张嬷嬷也真是的,一点燕窝而已,有什么好可惜的。”
“这应该要问你吧。”易林眯着眼睛,语气幽幽,“不是你交代的,要‘珍之重之’?”后面几个字,说的简直咬牙切齿。
乐湛心虚地别开眼,不过马上又转回来,凶巴巴地朝他吼:“别给老子转移话题!黑冥跑了!”
易林眼神十分怀疑地看着他:“你又做了什么?”
“老子什么都没干!”无端被冤枉,乐湛气得跳脚。
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易林瞥了一眼面朝墙蹲着的纪唯心,又询问地看向他。这是什么情况?角色颠倒了吧?
乐湛嚣张的气焰立刻就灭了,耷拉着耳朵重新在纪唯心旁边蹲下,朝易林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以后再擅离职守,本王决不轻饶!”
等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乐湛轻轻拉了拉纪唯心的衣摆,柔声问:“娘子,你到底怎么了啊?”
从刚才被他吵醒、看到黑冥被白思思救走之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蹲在角落里不声不吭的,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纪唯心把脑袋埋进臂弯,闷闷地答了句:“我在这儿反思一下,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好端端地反思什么?”乐湛蹲在她身后,一只手扇来扇去帮她驱赶蚊子,后来见蚊子实在太多撵都撵不走,干脆撸起袖子把手臂露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想思考一下人生。”纪唯心可没有勇气告诉乐湛她做了黑冥的助攻!
其实在看清救黑冥的人就是白思思之后她就后悔了,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傻逼地帮了情敌的大忙,她悔恨交加,恨不得自宫谢罪。
乐湛完全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地就心情不好了,想来想去只能把问题归结到他自己身上——她一定是吃他的醋了!
于是他便凑过去哄她:“娘子,你是不是吃我的醋了?我跟白思思真的什么都没有哦,昨天她是故意那么说惹你生气的,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他一边奋力地赶着蚊子一边说:“我昨天亲手给你做的燕窝你都没有吃呢。”说着还撅着嘴不满地埋怨一句,“便宜易林他们几个了!”
纪唯心把头抬起来,望向他的目光却带着一丝鄙视:“……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真的好意思说“便宜”人家了?
乐湛嘿嘿一笑,抬手拨了拨她额前贴着的碎发:“娘子,我们回去吧,这里好多蚊子。”纪唯心刚想摆手拒绝,又听他道:“你看你脸上都被叮了个包呢。”
啥?!
纪唯心立刻跳了起来:“哪里哪里!”一边用手在脸上到处摸,一边拔腿往房间里跑,“嗷嗷!完蛋了!要毁容了!”
乐湛挠挠手臂上被蚊子叮的大包,笑眯眯地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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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皇帝禁足,乐湛不用再去上早朝了,不过这天一大早天刚亮他便出了门——说是禁足,不过皇帝可不会真的派人看着不让他出门。
他跟纪唯心说的是要去找徐太医补牙,但是出门坐着轿子却直奔皇宫而去。
皇帝没料到他还有胆子自己找上门来,自然不会专门交代宫人不许他进。事实上,守门的侍卫是毕恭毕敬地请他进去的,那目光虔诚的,那笑容明媚的,让人非常想点赞。
其实我们的宁王殿下还是很机智的,他是趁着早朝的时间进宫的,一路径直去了德妃居住的储秀宫,请个安、逗逗果果,讨了两盒雪肌膏便赶在早朝结束前溜了。
这雪肌膏是番邦进宫的珍品,除斑消印、美白滋润的效果奇佳,他是专门为了纪唯心要的。那天晚上她就在外面蹲了那么一会儿,就被蚊子叮了好多个包,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挠了几把,早上醒来发现身上、脸上一片一片的红肿,有些地方挠破了又慢慢结了痂,为了这个她这几天都在生闷气。
回去的时候绕到徐太医府上,老爷子正在晨练,见到他来跟没看到似的,理都不理。耍完一套太极拳,他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回走,目不斜视地越过乐湛。被无视的宁王殿下毫不生气,笑眯眯地跟在他后面。
徐太医一路都没搭理他,不过回了屋却直接拿出药箱子来,二话不说帮他镶了一颗牙。
镶牙的过程中乐湛不敢多嘴,等到完事之后,一边对着铜镜美滋滋地照,一边问徐太医:“老头儿,你给我搞的这颗是什么牙呀,挺结实的。”
色泽莹润,看起来很不错,宁王殿下表示很满意。
正在收拾东西的徐太医闻言瞟了他一眼,“狗牙。”
乐湛:“!!!”
虽然明知道徐太医是在逗他玩,但一瞬间还是觉得有些恶心。妈蛋,我们友尽于此吧!反正老子牙已经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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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了大半个上午,乐湛连早饭都没顾上吃,一回府便兴冲冲地跑去找自家娘子。除了要献宝之外,他还想顺便秀秀他的新牙。他找徐太医的助手问过了,他的牙是用象牙做的!可棒了!
纪唯心这会儿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下人端着早饭等在门外,满脸为难。听了下人的汇报,乐湛把托盘接过来,让他们都退下,自己端着进了屋。
纪唯心一听到声音立刻扯过被子蒙住头,同时气急败坏地吼:“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乐湛有些好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安抚道:“娘子,是我。”
纪唯心把脑袋探出来瞄了一眼,又气鼓鼓地转向墙壁。乐湛拿着雪肌膏过去,跪坐在床边,把她拉了起来,“我带了好东西回来,你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