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一笑摇头。
江水悠因嗅到那香气独特,便转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香?我记得妹妹你不大喜欢焚香的?”
仙草面上掠过一丝异色:“是有个缘故的。”
江水悠微怔,目光在那碟子糕点跟水果上掠过,这个倒像是个在祭奠谁似的样子。
她是个聪明人,便不再问下去。
***
江水悠在紫麟宫盘桓半晌,才欲出宫,便有小太监来报,说道:“富春宫内小公主病了,已经传了太医前去。”
江水悠忙请仙草留步,自己乘坐肩舆前往富春宫。
仙草看着她离开,虽然有些担心那个才出生不多久的小公主,可是颜珮儿绝对不会喜欢自己过去,又何必生事?
且想起上次前往富春宫给皇帝拦阻之事,只得叹了口气回到里间。
因见桌上的香已经燃的差不多了,仙草便洗了手,重新又点了一炷,朝上拜了几拜。
太医给小公主看过了,说小公主是因为没有好好吃奶导致体虚,又着了点寒气,发热导致的昏睡。
江水悠看着那小孩子红红的脸,满面痛苦的神情,不由也皱了眉,便呵斥伺候众人:“是怎么看着的?居然让小公主着凉了!你们实在该死!”
众宫人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江水悠怒道:“都警醒些,若还要下次,一个个决不轻饶!”
正说着,里头传来颜珮儿的声音,淡淡道:“贤妃何必训斥他们。”
江水悠走到里间,陪笑道:“可是我惊扰了贵妃?我只是恨这些奴婢不能尽心,贵妃正当调养身子的时候,又害小公主病倒,岂不是更添了贵妃的心病。”
颜珮儿轻描淡写道:“其实你也不必大惊小怪,公主病了又能怎么样,横竖又不是紫麟宫里那千娇万贵的小皇子,皇上自然不放在心上。”
江水悠一怔。
颜珮儿转头看她,道:“听说贤妃最近跟德妃很是亲厚?不错,或许你也能沾沾她的喜气,将来生个皇子呢?”
江水悠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娘娘说笑了。”
颜珮儿盯着她轻笑道:“说笑?太后不在了,宫内谁能压得过她去?你倒的确是个聪明人,很知道该在关键时候去投靠谁。只要你讨了她欢心,恐怕比讨皇上欢心更要紧呢。”
江水悠听她说的这样直白,倒是无言以对。
只低下头微笑道:“娘娘还是好生休息,我再去看一看小公主。”
见她要退,颜珮儿道:“江贤妃。”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颜珮儿眼神冷冷的:“我怎么隐隐地听说了个风声,皇上想把小公主抱离富春宫呢?”
江水悠眉峰一动,故作疑惑道:“这、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这话,是什么人跟娘娘嚼舌?”
颜珮儿静静地看着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不是嚼舌,我心里其实也清楚。”
四目相对,江水悠道:“皇上并无旨意,娘娘又正当体虚,何必想那些子虚乌有,且请保重罢了。”
她正要退出,颜珮儿道:“你既然来了,那就替我带一句话给皇上吧。”
江水悠诧异:“娘娘有话,大可当皇上来了后亲自告诉。”
颜珮儿道:“不用麻烦,你回去告诉皇上——他要想我死,直说就是了。”
贵妃说了这句,才缓缓闭上双眼。
江水悠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半晌才缓步退出。
此刻外头已经喂了小公主喝了药,那孩子终于安静下来,又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江水悠来至乾清宫,将富春宫的情形告知了皇帝。
赵踞听罢道:“她当真这么说?”
江水悠道:“是,臣妾觉着贵妃的情形好像不大好,所以格外吩咐了富春宫的人,叫他们仔细看护。”
赵踞拧眉道:“没想到她这样不知进退。”
江水悠偷偷瞥他一眼:“臣妾觉着,皇上、是不是去看一看贵妃?”
赵踞道:“不必。叫人好生照看小公主就是了。”
江水悠见皇帝神色冷淡,便不敢再说。
赵踞却又看向她道:“你向来行事稳妥,性子也温和大方,朕本来想把小公主抱给你养着,只怕对那孩子也好。”
江水悠微震:“臣妾多谢皇上,可是贵妃毕竟……且让贵妃跟公主母女分离的,臣妾也于心不忍。”
赵踞似笑非笑地:“这口吻不像是你,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多愁善感起来了?”
江水悠苦笑。
是夜,江水悠退出乾清宫,自回平章宫。
一路想着皇帝的话,夜风拂面,心窝里一阵阵的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