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学习，爱知识……

这是坏事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还真的不是好事。

“学无止境，这句话并不是个褒义词呢，特别是以学会一切知识为目标的人来说。”

看着身前用不满表情看着自己的女儿，萧岚不由得就是挪了挪视线，但该说的却是一点也没有放开，“你的起源就是虚与实，拥有的能够用虚与实将所有一切拆解重组，能够将学习任何力量并将它们化作自己所有，被命名为「拟态」只属于你的绝对真实……

但或许你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吧，可你之所以会追求全知，的确是因为这个起源。”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菲莉茜雅“哦”了一下，慢慢的向前走了一步，确切的站在了萧岚的面前。

“但你无法否认吧，追求真实是所有智慧生命的本能。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要是否认了这些对自己对世界的思考，可就是否认了整个哲学哦。”

然后她不再说话，嘴角浮现一道浅浅的弧度。

她知道，这样可绝对不会是结束，所以为了说服自己父亲肯定还有话说。

于是萧岚摊了摊手……

“的确只要是生命就会想要追求更多的知识，去更多地了解自己以及世界，即便是我在之前也的确这么做过，甚至做的可以被人称呼为狂热。但现在，算了吧……我，大概是对学习越多反而产生越多相反之事感到累了。因为我亲自的验证了早就有人验证过的真理：我们越学习，就离目标越远。

如果说我们所了解的是一个圆，那么这个圆的规模越大，在圆之外的也就越大。

……追求全知的尽头，有的可就只是虚无，如果是你的话，想必是已经很深刻的了解到了那种感觉了吧？”

她对父亲说生命体的本质、那个越是学习越能往上提升的道理。

萧岚则告诉女儿人的本性、那股越是聪明就显得越愚蠢的讽刺。

对于这股带着淡淡哀伤的诉说，菲莉茜雅连眉头也不皱的听着。

然后，两者的视线相遇了。

“……对超越者来说，这算是堕落了吧？”

简短地带有各种感情，菲莉茜雅这样的说道，“我曾经尝试着进入根源来洞悉那究极的知识，不过因为承载那份知识就会失去自我，我才凭借着自己意志退出了那根源之涡，但是我可从来没有放弃去安全的完成这最终目标的可能……”

她的声音突然顿了下。

好像。

她自己说出的话，似乎已经证明了什么。

“堕落吗？或许吧……的确是堕落了。菲莉茜雅，能达成你理想的人并非不存在，人们称其为「仙」和「神」。

仙是虽然拥有卓越的力量和知识，但却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的呆在山中静静探索真实；

而神，则是舍弃自我成就理想，将自己化作与宇宙同在、守护一方世界的法则，如同一个机械般毫无偏颇也毫无错误的运行；

身为脱离正常的超越者，或许会有人很憧憬那种存在吧，但是我们的话必也已经看得清楚，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这种境界——因为那是只有将自己归于无才能够达到的境界。”

“所谓超越者，揭开了各种道貌岸然的面具，其实就只是不愿接受回归虚无的存在而已。因为如果只为了自己，其实不需要跟外界接触，但是他们又去接触外界。宣扬自己的道理，招收自己的门徒，散播自己的香火……为什么要依赖外界，是要用那股力量做什么？是要用王者之法来拯救什么吗？若是那样，就不要当什么超越者，去当引导时代的「王」好了。

修行者，修真者，奥术师，求道者，魔术师，所有的一切都好，认为凡人无可救药却又依赖着凡人，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名号从历史中消失，明明拥有可以改变时代的知识与力量却敝帚自珍……

没错，我也曾经那样，但是那却一点意义也没有——承认吧！就是因为比谁都要弱，所以才会选择成为以修得真实为目标的超越者！”

菲莉茜雅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