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 2)

谢则安说:“我想不明白,柳叔你怎么会答应和虎狼做交易。”

柳三思神色微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则安说:“吕宽这人野心很大,你和他凑一块只会是与虎谋皮,搭进去的比你得到的还多。”

对上谢则安了然的目光,柳三思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浸湿。

柳慎行霍然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柳三思。

谢则安说:“不要吃惊,你本性骄傲,这次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隐忍,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看着桌上的茶水,“吕宽做事还真是出人意料,你们两家本来是死仇,他却敢找上你。”

柳三思猛地望向谢则安:“什么意思?”

谢则安说:“照理说你不小了,应该不会对当初的事一无所知才是。当年你祖父亲自监斩了一位吕姓官员,吕姓官员的家人也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那一场大案中有一个小孩逃脱了,那小孩就是吕宽。他们家男丁有个特征,两条眉毛离得特别宽,非常好认。”他与柳三思对视,“吕宽就是是当初在你们家做事的徐婶认出来的。”

徐婶当初在柳府地位不低,柳三思和柳慎行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听到徐婶两个字,柳三思怔立原地。

柳慎行说:“徐婶就在府中,哥哥你要是不信,可以和徐婶当面对质。”他深吸一口气,“我以为哥哥你真的想通了,没想到你会这样。”

柳三思抿紧唇,颓然地坐回椅上。

这一次,他又成了笑话,彻头彻尾的大笑话。既然吕宽和柳家有死仇,那吕宽对他许下的重利自然是假的,他为了那故意说来哄骗他的诱饵,又一次把柳慎行给他争取的机会往外推。

推得要多远有多远。

以谢季禹对他的了解,恐怕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才让他来谢则安这边吧?如果他当场和谢季禹吵起来,翻脸走人,谢季禹反倒会相信他想改过;他忍下那口气,乖乖过来找谢则安,谢季禹不怀疑才奇怪。

柳三思叹了口气,据实以告:“他让我来接近你们,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

柳慎行到底还年轻,听到柳三思这话后涨红了脸,抡起拳头挥向柳三思。柳三思没有反抗,任由柳慎行把自己打翻在地。

柳慎行算是对柳三思失望透了,打了两拳后就收了手,咬牙说:“滚!你滚!当我没有和你说过任何话,你以后好自为之!”

柳三思坐在地上没有起来,他看向谢则安。

谢则安与柳三思对视片刻,说道:“柳叔,你现在想的事应该和我想的事一样吧?”

柳三思说:“我也这么觉得。”

谢则安说:“柳叔与我到书房一叙?”

柳三思站了起来,神色多了几分坚定。

谢则安给了柳慎行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领柳三思走向书房。没走出多远,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正是如今在谢府做管事的徐婶。

徐婶眼含泪光:“官人,你比以前瘦多了。”

柳三思唇抖了抖,说道:“徐婶,你在谢府过得很好。”这年头很多人——尤其是达官贵人家中儿女众多,对儿女的抚养并不上心,像柳三思他们有时和看着自己长大、时刻守在自己身边的仆人更为亲近。徐婶对柳三思、柳慎行而言非常重要,见了徐婶,柳三思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击溃。

柳三思说:“我与三郎有正事要说,回头再与徐婶你说话。”

徐婶点点头,说:“我去给你们准备些茶点。”

谢则安引柳三思入内。吕宽可以出其不意地拉拢柳三思,他也可以将计就计,虽然吕宽绝不会让柳三思打入他们内部,不过他也不需要柳三思做这种事,柳三思只要“适时”地把这边的消息传给吕宽就可以了。

当然,吕宽生性多疑,绝不会全信。可正因为生性多疑,吕宽肯定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出相应的反应。

很多时候怕的就是对手不作为。

什么都不做,把柄和证据都找不出来。只存在于脑海构思中的犯罪行为还不算犯罪,比如端王认真装闲王那么多年,虽然背地里谋划了不少事,可因为他做的事不仅没有害处,明面上看起来甚至还颇有益处,所以赵崇昭也根本拿他没办法。

柳三思这步棋,目前来说还没什么作用。不过埋棋什么的,为的从来都不是眼前。

为的是日后的全力一击。

谢则安淡笑起来。

如果吕宽是毒蛇,那他就要拔掉这毒蛇的牙齿。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第158章

双方都蓄而不发,朝中有了段相对宁静的日子。赵崇昭在接触过大半朝臣之后,慢慢有了自己的偏好,经常趁夜去那么几家散心,或者在他们值夜时过去闲谈,态度十分亲善,一来二去,不少朝臣对赵崇昭的态度和看法也悄然改观。

这是赵崇昭感觉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谢则安同样没闲着,他在百川书院组织学生们到各地县学、乡学“实习”。实习内容是向各地孩童教授新鲜出炉的《三字经》,教完一轮就算是完成“实习”,可以回京参加乡试。“实习”本来是姚鼎言革新科举的内容之一,不过那是在乡试之后、会试之前,而且内容不是当教书先生,而是佐理政务。

谢则安这个提议,在百川书院一石激起千层浪,早到了不小的反对。乡试资格也要由“实习”来决定的话,叫人怎么专心准备考试?

谢则安把每一个反对的声音都听在耳里。他还特意树了一张布告板,表示可以让士子们匿名发表意见,反对也好同意也好,都可以张贴出来给大伙看看。

第一天晚上过去,清早时反对那栏贴满了抗议的声音,甚至还有不少没有匿名的。还有人提出质疑,表示为什么是教《三字经》,分明是谢则安徇私行事。

谢则安正安然地与人饮茶。

坐在谢则安对面的是许久不见的国舅。方宝定和杨珣成亲后生了个大胖小子,国舅天天含饴弄孙,什么事都不管了。这次过来找谢则安,也是想讨谢则安给他弟造的那些玩具。

谢则安别的不行,有趣的东西却是信手拈来,别人想破脑壳都想不出来的主意他眨眼间就能说出口。为了宝贝外孙,国舅不得不厚着脸皮找上门。

谢则安为了百川书院的事要在这边待几天,国舅直接跟来了。

国舅看向围了一圈人的布告栏,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这种事怎么可能有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