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绅说:“很西!去年西夏人不是把河谷平原还给我们了吗?他家就在河谷平原前面一点点,叫什么来着,他当时说得很快,我听不太清……”
谢则安说:“旱肃县?”
李绅猛地点头:“对对对,旱肃县!三郎你怎么知道的?”
谢则安说:“家里有人在那边,对那儿比较了解。”说完他微讶地抬头,“阎兄?”
阎三弄点头,说:“我也知道你。”
谢则安笑着说:“我这么有名了?”
阎三弄说:“我见过谢将军和燕将军,他们很厉害。”
阎三弄说得简单,谢则安却一下子明白了,大概就是他祖父和燕冲提到过他,阎三弄才会过来打招呼。
谢则安说:“没想到绕了一圈大家都认识,世界可真小。”
李绅苦笑说:“不是世界小,是三郎你太出名吧。”本来发现自己要和谢则安一块殿试他已经够有压力了,赵崇昭一让人念他们三个人的文章,他就知道糟糕。差距明显摆在那里,赵崇昭的意思多明白啊,就是让他们主动承认不如谢则安。
好在他不是心胸狭窄的人,要不然赵崇昭这么干非让他恨上谢则安不可!
阎三弄没再插话,仿佛真的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谢则安和李绅聊得正欢,赵崇昭到了。
赵崇昭一眼扫见了谢则安。
见谢则安正与人聊天,不由多看了谢则安旁边的李绅一眼。赵崇昭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叫人宣布琼林宴开始。
谢则安身为状元,自然得迎上去跟在赵崇昭身边。
赵崇昭叫人把酒端上来,转头望着谢则安:“三郎,第一杯酒来喝。”
谢则安一顿,含笑应道:“谢陛下赐酒。”
赵崇昭盯着谢则安微染上了酒的薄唇一会儿,转开了眼,与其他人说起话来。
琼林宴结束时谢则安被灌了不少酒。
赵崇昭吩咐张大德把谢则安送回谢府。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更多的交流。
谢则安回到家中,酒基本醒了。他邀张大德坐下:“大德,我们也许久没好好说话了。”
张大德说:“三郎,我和我哥早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
谢则安说:“我可能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或许一两年,或者两三年。”
张大德一愣:“三郎你不能留京吗?你可是状元啊!”
谢则安说:“地方上还是要去的。大德,你是陛下身边的亲近人,你要多看着陛下一点。”
张大德说:“我明白,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哥。”
谢则安说:“不,不能这样。”他看着张大德,“陛下需要的是完全忠于他的人,你若是做不到,很可能不能再留在陛下身边。你是宫中的人,一举一动都有暗卫盯着,我希望大德你能少和张大哥联系,最好是陛下不开口你就不出宫去见他,事事以陛下为先。”
张大德心中一凛,点头说:“我明白三郎你的意思了。”
谢则安送走张大德,入内找李氏和晏宁公主说话。李氏心中欢喜,抓起谢则安的手却落下泪来。
望子成龙的心谁都有,原以为谢则安此生不会再有出头的机会,乍然听到这样的喜讯,李氏怎么能不高兴。
谢则安和晏宁公主对视一眼,等李氏哭完了,晏宁公主才柔柔地开口:“阿娘,我与三郎商量过了,三郎可能不会留京。”
李氏听后先是一愣,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只牢牢抓住谢则安的手:“三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小妹在一旁听得仔细,闻言眼眶一红:“哥哥你带我吗?”
谢则安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把你带走了,赵昂来了找谁玩去。”
正好碰上赵英离世,赵昂和谢小妹不好明着定亲,但裕王已于谢季禹见过了。两个人都对这桩婚事很满意,默许了他们的往来,等国丧过了再把事情定下来。
谢小妹听谢则安提起赵昂,脸色发窘,跑掉了。
谢则安笑了起来。
到底还是小女孩儿,即使被他教得比别家的女儿都大方,提起自己的心上人依然会不好意思。
在谢府一片欢欣的时候,姚清泽心情却不太好。他看到姚鼎言把近几年的文稿收整在一起,带着出了门。
姚清泽走进姚鼎言书房,指着书柜一角问在姚鼎言屋内伺候的奴仆:“父亲把那边的文稿也拿出来了?”
奴仆见他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地说:“是的。”
姚清泽一顿,没再说什么。
等回到自己房里,姚清泽一手扫掉了自己桌上的东西。他知道姚鼎言去哪里,姚鼎言是去谢府,今天热闹了一整天,“谢三郎”这三个字他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姚清泽知道自己父亲非常看好谢则安,但知道姚鼎言把连自己都不能碰的文稿带去谢府,姚清泽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郁愤。
他才是他儿子!
若不是祖母离世,状元的风光哪轮得到谢则安占了!
姚清泽出门找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