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说冷脸,脸色就沉下来了。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徐椀只得附和两句:“那就好,那就好,多谢皇上。”

真是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李显背脊溜直,别开了眼:“阿蛮,朕是皇帝了,就算是再无用的皇帝,再看别人的眼色,也是皇帝,总有许多事,可以决断的。”

他好像误解了什么,徐椀惶恐,赶紧走了案前跪下。

一抬头,还没等她说什么,这一跪,少年脸色更是难看,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徐椀!”

他总叫她阿蛮,笑闹时候还叫过她小婶子,但是鲜少叫她名姓,这一声可是动了肝火的,李显袖口不知沾了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落了地上。

他一手指了徐椀,一脸怒容:“你休要不知好歹!”

这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徐椀更是低头,没想到李显胸口起伏两次,却是推了淑娴来:“从哪带来的,先送哪里去。”

淑娴应是,赶紧拉起了徐椀来。

二人往出走,才克制住怒气的李显一下坐回案前,他心心念念着的人,记挂着她的事,以为她会欢喜,但是很明显,她不欢喜。

非但不欢喜,不领情,似乎还颇有微词。

在她的眼里,他似乎就是个废材傀儡皇帝,他做了这么一点小事,也被她怀疑可不可以,合适不合适,这种质疑于他而言,更是难堪。

眼看着她退出了内殿,他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低喃着:“没良心的家伙……”

出了内殿,徐椀也是惊疑不定,追上了淑娴的脚步,真是不明白李显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是从何而来:“姑姑,姑姑!”

淑娴回眸,见她脸色,也是叹息:“不用问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怒,按理说,才登基为帝,正是春风得意,先前还说等你过来了,可叫你也借他的力,谁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她多少猜到一些李显的心思,不过她不能对徐椀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了顾青城,淑娴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在中间和泥。

徐椀见她也不知,胡乱猜了一会儿,也就放下了。

淑娴送她到尚衣局,这就回了。

晌午时候,尚衣局的宫女们都去吃饭了,只留了两个在门口打着瞌睡,徐椀来了几次,已经是轻车熟路。

顺着青砖路往里走,院子里晾着许多衣料,高高的架子上,高杆都挂满了。

一阵风过,掀起了一些,左右也是无人,徐椀拿了根竹竿,赶紧走了过去,竹竿挑着被风掀起来的衣料,一手又在下面拉扯着,抖了两下才抖平了。

高杆也是太高,她仰着脸,只觉阳光刺眼。

举着竹竿,挑了三四片,手就酸了,卷起了袖子,徐椀停下来休息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小表姐来。她的小表姐,要是她拿着这竹竿,就她那小个子,那点力气,别说挑起湿漉漉的衣料了,怕是风一吹,连她整个人都要摔出去了。

想起表姐,就想笑,举起竹竿似乎又有了些力气。

挑着衣料,伸手来抖,才一抖,东风吹过,她肩臂吃力,才要放下,腰上突然被人揽住了,一人自背后而来,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腕。

可能是气息太过于熟悉了,所以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扶着她手腕,她就借他的力,将衣料挑回,笑:“多谢好心的过路人,助我一臂之力。”

抖落衣料,竹竿重新拄在地上。

背后人双臂环住她腰身,当然也不是她的腰,他比她要高一头多,都快勒到她胸口了,见她不回头,还故意说什么过路人,顾青城也是勾唇:“哦?多谢?那怎么谢?”

徐椀顺着他的话就闲扯了下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如小女子以身相许如何?”

背后人显然被她这般口吻愉悦到了,连声调也似轻快了许多:“以身相许?”

话音才落,他低头,轻吻这就落在了她的耳边。

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又放肆起来,徐椀赶紧拉开他手,转了过来,四目相对,他眼底还有笑意,低眸看着她。

她放下竹竿,推了他离远了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少女一抬手,露出手臂白白的一截,玉一样的。

四处也无人,顾青城上前一步,拉过她手,把两个卷起的袖子都放了下来:“太皇太后传了我,我只是路过。”

分明不是一个方向,还说是路过。

徐椀想到自己也是才回来,也是庆幸:“那幸好我才回来,不然你就扑了个空。”

他嗯了声:“来的时候,是扑了个空,去哪里了?”

徐椀没有瞒他,将去李显处的事统统说了一遍,尤其说到徐婼,更是唏嘘不已。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她不许顾青城插手此事,不想李显却从中动了点手脚,人还是去了殿前。

不过这些,顾青城都不太在意。

他常常这样,不相干的人和事,都不大在意。

能有个通人事的,别有用心的人在李显跟前伺候着,于他而言,还是好事。

瞥着徐椀的脸,他也是想告诉她,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徐婼这般行事,什么后果都将有她自己承担,太超出本心的好心,反而多余。

才想说,她先一步双手合十:“话说,我有一事相求。”

顾青城当即皱眉,可就在他以为她是想求他徐婼的事时,徐椀却是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还轻轻晃了晃,对着他直眨眼。

晃了袖子,又来拉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