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错。
虽然仅仅四个字,但是对于江云昭来说,这已经是能够出口的极高赞美了。
秦氏淡淡应了一声,未再接这个话茬,转而聊起了旁的。
江云昭只道是母亲因了今日之事才冒出这么一个问题来,就也没将她的问话放在心上。
待到儿女们各自回了屋,秦氏吩咐下去,一旦侯爷回来了,就立刻来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江兴源方才归家。问起来,才知晓是先去过了京兆府,问清了吴家来闹的事情,方才回来的。
“事情处理得如何了?”秦氏问道。
“自然是从严处置。廖世子特意吩咐过,吴家与要案有牵连,断不可随意定案。”江兴源想到京兆尹的话,忍不住道:“廖世子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孩子。虽说他行事自有一套章法,但却从未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你不妨考虑考虑他。”
秦氏颔首道:“如今我也觉得他颇为合适。”
“他只是看上去不太可靠罢了,实则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你若是多了解了解他,就会知道……”
江兴源自顾自说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秦氏刚刚讲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
他滞了好半晌,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扭头问道:“你这是……同意了?”
秦氏神色平静地拿起先前看的书卷来,翻了两页,清淡说道:“你若是不想我答应,那我现在便可改了主意。”
“别,别。”刚转过弯来的江兴源忙道:“这是好事,是好事。”
秦氏瞥了他一眼,视线便又回到了书卷上。
静寂之中,江兴源忍了半晌,终究还是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通了的?”
这才过去多久的功夫?!
“今日之事廖大人本可袖手旁观,却并未如此。他费尽周折将那些人抓起来,虽说是为了公事,但也是为了江家。他这份情意,确实难得。”秦氏如是说道。
江兴源了解秦氏。
他知道,光凭这一点,恐怕打动不了秦氏。必然还发生了什么,让秦氏对廖鸿先另眼相看。
如今结果既已达成,她既然不说,他便不多问。
虽说秦氏已经松了口,江兴源自己也已默许。但这种事情,女方不好太过主动,且此事原本就是廖鸿先挑起来的。
思及廖鸿先不是爱计较的性子,江兴源左右想了半晌,最终决定还是将他们夫妻二人的态度暗示给他。若他依然有意,由他来将这事挑开。这便唤来吴管事,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此时已经过了下衙的时间。廖鸿先因着事务繁忙,未曾离开。
吴管事去他府上没寻到人,听说还未归家,便到了户部,说是有要事求见廖大人。
帮他通禀的小吏问他怎么称呼,他因着与廖鸿先极其熟悉了,便只道:“敝姓吴,是个管事。”
小吏便去寻了廖鸿先。
廖鸿先初初审问过吴家众人,特别是吴大人,当真是满脑全是吴某某。如今乍一听说来了个吴管事,他也未曾多想,只道:“让他等下吧。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
小吏不敢大意,当即将他的吩咐告诉了吴管事。
吴管事性子沉稳,虽说自己是来帮忙传达一句极其重要的话,却并不觉得自己该如何受到特别对待。听闻廖鸿先有事,便耐着性子等在了一旁。
廖鸿先孤身至今,当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从来不用顾及旁人。如今手头有要事,便埋头苦干。一直到金乌西坠,这才离开了案几,揉了揉疲累的脖颈,慢慢朝外行去。
禀报的小吏早已离开。廖鸿先与值夜的同僚吩咐了几句,正要离去,那人方才想起吴管事来,说道:“有人还在等廖大人,一直未走。”
廖鸿先这才隐约记起那事。
他边走边苦苦回忆当时小吏说来人是谁。待到走到门口了,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先前弄错了,忙推门入屋,就见吴管事靠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虽说对方不过是个管事,但到底是江家人。廖鸿先不敢大意,生怕江家有事,忙出声将他唤醒。
吴管事初初醒来,揉揉有些酸疼的眼睛,努力了半晌,终于看清眼前的是廖鸿先。
他想了一瞬,又想了一瞬,猛地想起了侯爷交代的事情。
吴管事忙坐直身子,理了理思绪,将江兴源的话给转告了。
“世子爷,侯爷说了,您一直想的那事,他和夫人答应了。”
廖鸿先本是在担忧地等着侯府的消息。乍一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将这话好生想了几遍,又细细琢磨了下,廖鸿先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敢肯定,吴管事说的那事,与他心中所想,可是同一件。
一向诸事不放心上、敢说敢做的他,头一次对着一个管事开口,亦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不知侯爷说的那件事……是哪一件?”
……
因着今日兴师动众拽来了刑部和大理寺众人,端王孙做东,下衙之后,请了兄弟们去酒楼畅饮一番。
原本也是请了廖鸿先的。无奈他提前就说了,户部的事情太多,到时候肯定还没处理完,来不成。大家只得与他说,等他闲下来后自己过去。人到了就行,无论早晚。
先前廖鸿先因着吴大人受贿一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众人都以为等他来到时,必然是臭着脸的一副神情。端王孙和易大少爷两个人还私下里嘀咕着,想着等下看到了他,该怎么对他那副面孔嘲笑一番才好。